她看著沈遇問的,宋玉枝歪了歪頭,奇怪地反問道:“我夫婿出來更衣,我怕他飲多了酒,就出來迎他了……我們夫妻待在一處,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么?倒是少夫人你,形單影只還這副形容。這不知道的,還當你是來捉奸的呢……”
宋玉錦怒目圓睜,“你休要胡言!”
正說到這,一個小廝打扮的少年行色匆匆過了來,上來就對著宋玉錦行禮請罪:“二少夫人見諒,小的今日太過貪杯,拿了二少爺的衣裳后,回來便不怎么認得路了。后頭更也不知道怎么,靠墻睡著了……二少爺是在房里吧?小的這就給二少爺把衣裳送進去。”
宋玉錦心頭一跳,頓時想到了什么,轉眼再看向宋玉枝。
宋玉枝學著她先前在堂上的模樣,似笑非笑地回望她,還促狹地沖著宋玉錦眨了眨眼。
宋玉錦頓時就明白宋玉枝已經識破了自己的計劃。
她從來不是能吃虧的性子,自是要還以顏色的。
現下那廂房里的豈不就是……
宋玉錦只覺得渾身血液倒流,骨頭縫里都冒出了寒氣。
眨眼之間,她面若金紙,聲音嘶啞地對小廝說:“夫君不在這里,你不用進去。”
小廝雖覺得有異,但也不敢違逆她。
一旁的張少夫人卻不干了。
她從小廝的言語和宋玉錦的反應中,大致判斷出了情況的反轉。
相較于宋玉錦的人情,自然是抓到王家的痛處,更有商業價值。
故而張少夫人一把拉住宋玉錦,笑道:“這飲多了酒的人最是容易犯困,若是不早些把衣裳送進去,怕是妹夫要著涼。妹妹想來是擔心這小廝粗枝大葉,服侍不好妹夫,這才不讓他進。這樣,我陪著妹妹進去瞧瞧可好?”
她的手段可比宋玉錦高明。
雖然言語之間還在詢問,但旁邊張家的一眾丫鬟婆子,卻已經“自作主張”地開始破門。
宋玉錦心急如焚,額頭沁出細密的冷汗,思緒更是瞬息百轉千回——
嫁到王家這么久,王家所有人都不喜歡她,唯獨王宏康算是例外。
他們夫妻的感情一直還算不錯,就算偶有齟齬,王宏康至多也就冷她幾日做做樣子,并不會真的對她不好。
今遭若是局中人成了王宏康,必然會驚動莊子上的王老太太,只要王老太太稍加調查,就能查出是宋玉錦做局害人不成,反而害了自己夫婿。
王家怎么可能還容得下她?!
便是王宏康都不會再回護她!
宋家更容不下一個被休棄歸家的婦人!
宋玉錦迸發出一股力氣,從張少夫人手底下掙扎出來。
然而已經晚了,廂房的門被破開了。
宋玉錦萬念俱地灰跌坐在地,認命地看向屋內。
只見那一覽無余地廂房內,燈火如豆,王宏康還穿著宴上那件衣裳,全須全尾地躺在榻上呼呼大睡。
除此以外,再無旁人。
張少夫人把小小的廂房全部打量了個遍,狐疑地蹙了蹙眉,旋即又若無其事地笑道:“瞧過了妹夫,妹妹便也能安心了。我接著陪妹妹去尋鐲子。”
這次宋玉錦沒應聲,她兩眼一翻,直接被這一番故布疑陣給嚇暈過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