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第三批伎人開始表演的時候,宋玉錦突然面露難色,說了聲“不好”。
坐在她旁邊,說話的是張家少夫人。
張家同樣是商賈人家,就是福海樓背后的主家。
境遇和王家有些相似。
不同的是,張家老爺子去世后,張老太太卻沒像王老太太一般,把門庭給撐起來。
張家成了一盤散沙,越發不能和王家同日耳語。
今日赴宴,張家少夫人沒少往王家女眷身上使勁兒。
偏偏王家人都是滴水不漏的性子,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就宋玉錦算是個異類,跟個漏斗似的,漏出了不少訊息。
無奈宋玉錦雖蠢卻也傲氣,見她先前恭維了當選的宋記東家幾句,就不愿意同她多說話了。
現下眼瞅著機會又來了,那張家少夫人自然詢問她怎么了?
宋玉錦嘆氣道:“剛出去吹風散酒氣,不知怎么把鐲子弄掉了。那鐲子還是我出嫁時祖母送我的,這可如何是好?”
“妹妹先別嘆氣。趁著宴席還未散,賓客都沒怎么走動,我陪妹妹去尋。晚了可指不定就被誰拾走了。”
說完,張少夫人便和宋玉錦相攜著離開了前堂。
宋玉錦一路走走尋尋,不多時便帶著張少夫人前往二道門的廂房附近。
那張少夫人也不是傻子,走到這便察覺出不對勁了,連忙把宋玉錦拉住道:“妹妹前頭吹風散酒氣,那也是該在院子里。怎么也不至于到了這里才是。”
宋玉錦語速飛快地道:“當時我喝多了酒,對魏家宅院又不甚熟悉,連自己去過哪里都不記得了。好姐姐,你都陪我到這了。堂上賓客更是看著我們一道出來的……”
張少夫人被說的默然。
她一開始是真以為宋玉錦粗心大意弄丟了貴重的鐲子,故而出了廳堂后,就點了隨行的所有丫鬟婆子一道過來。
陣仗鬧的這般大,她已然城宋玉錦手里的棒槌,便是現在縮了,也再脫不開干系!
張少夫人咬牙切齒地壓低聲音道:“今遭我算是幫了妹妹的忙,來日妹妹可不能忘了……”
宋玉錦計謀得逞,正是好說話的時候。
她一邊把張少夫人繼續往廂房門前拉,一邊道:“姐姐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來日我必然會念著姐姐的好,待姐姐如同親姐妹一般。”
張少夫人這才心定了一些,想著雖被宋玉錦算計了一遭,但好歹拉近了同她的關系,多少也算是有所收獲。
也就在這時,一道帶著笑意的輕柔女音突然在二人身后響起。
“兩位夫人這是準備瞧什么熱鬧呢?能不能帶我一個?看我有沒有什么能幫得上忙的?”
宋玉錦不悅地蹙了蹙眉,剛想說“哪來的亂七八糟的人上趕著搭話”,又覺得這嗓音略有些耳熟。
她轉眼看去。
自然就看到了優哉游哉抄著胳膊,緩步過來的宋玉枝。
順帶也瞧見了落后宋玉枝半步的沈遇。
宋玉錦大驚失色,下意識地就道:“你怎么會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