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枝趁著早市結束后的空檔去的。
魏家人已經起了,一家子剛用過朝食,正坐在一道說話。
門房進去通傳了一聲后,引著姐弟二人進了宅子。
還沒走幾步,宋玉枝就見到了特地出來相迎的丫鬟。
丫鬟還不是空手來的,特地拿了兩個手爐出來,說是魏夫人吩咐的。
她往姐弟倆手里一人塞了一個,確保兩人都不會被凍著,才把他們往老太太所在的松鶴堂領。
等進了院子,自有丫鬟來幫著宋玉枝和宋知遠解披風,拿手爐。
魏老太太坐在上首,魏先生和魏夫人一左一右坐在她身旁,似乎在勸慰什么。
見了他們姐弟過來,魏老太太臉上才有了笑模樣。
宋玉枝照著禮數依次喊人見禮。
宋知遠雖是第一次來魏宅,第一次見到完全陌生的魏家人,但他的膽子早就練出來了,更知道這些都是真心喜愛自家姐姐的人,便也同樣不怯場,大大方方地跟著自家姐姐一道稱呼,拱手見禮。
小家伙今日可是特地收拾過的,軟軟的黑發在用發帶,在頭頂扎成一個板板正正的小揪揪,襖子倒還是先前已經上過身的襖子,但周氏特地給他裁了一條跟發帶同色的腰帶,勒出一個神氣活現的小肚子,任由魏家人打量,不見一絲畏縮之色。
一母同胞的姐弟倆眉眼十分相似,魏老太太看著宋知遠,仿佛就看到了宋玉枝小時候,不由地心生喜愛。
“好孩子,快過來。”
魏老太太朝著姐弟倆招手,讓宋玉枝挨著她坐下,又把宋知遠懷進臂彎里,問他叫什么?多大了?讀過什么書了?平時喜歡玩什么?
宋知遠還是不怯場,脆生生地做完了自我介紹,還給魏家人背了一段《千字文》,又道:“至于平時愛玩的……我愛算賬。給我一本賬簿,一把算盤,我就能愛玩上一整日。您若是要給我準備禮物,送我一把木頭小算盤就行。”
魏老太太不錯眼地看著他,聽完他說話,實在是忍俊不禁,“你這小猴兒,我啥時候說要送你東西了?”
“常理是這樣的,不然您問我喜好干啥呢?就是想按著我的喜好,給我準備禮物嘛。”
魏老太太摟著他笑得前仰后合的,連魏先生和魏夫人都被他逗笑了。
“那你說說,你還知道啥?”
宋知遠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悄悄用余光看向宋玉枝。
宋玉枝給了個鼓勵的眼神。
宋知遠又想起自家姐姐先前說的,今遭他們不是來社交的,而是展現自己最真實的一面,讓魏先生來判斷要不要接納最真實的自己,他便按著最真實的想法,接著道:“不止這樣,我還知道若我不說這最后一句。您轉頭就會和我姐姐夸我很不錯、很伶俐,我姐姐則會連連謙虛,說‘您謬贊了,這小子哪兒有您夸的這樣好’……”
他邊說邊演,學著宋玉枝的樣子搖頭擺手。
別說魏家人,連宋玉枝都笑得不成。
笑夠了,魏老太太用帕子擦了眼角笑出來的淚花子,對宋玉枝嗔道:“這樣的活寶,你該早領到我跟前的。同他說說話,真是吃什么樣的補藥都有效!”
宋玉枝下意識地搖了搖頭,無形中對上了宋知遠剛模仿的模樣。
堂上眾人連帶著宋玉枝在內,少不得又是一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