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說的一點不錯,這小子就是活寶一個,大道理一套接一套的,我都越來越說不過他了。也是我,讓他今日不必拘束,就按著在家時的狀態應答。若是您家嫌他聒噪……”
魏老太太立刻打斷,“這怎么叫聒噪呢?這叫能言會道,口齒伶俐!”
說著,魏老太太干脆和宋玉枝訴起苦來——
魏家唯一的孫輩魏楊,幼時也是機靈討喜的活寶一枚。
但五歲上頭開蒙后,就被魏先生這親爹要求要有讀書人的模樣,循規蹈矩,謹言慎行。
“他們父子倆現在越來越像了,一水兒的鋸嘴葫蘆。我那乖孫逢年過節才能回來一趟,除開寒暄問候外就再沒有話了。好聽點叫惜字如金,難聽些就是‘八棍子都敲不出一個屁來’。這知道的呢,知道他們是我兒子,我孫子。不知道的,還當我家養了一對‘鵪鶉’呢。”
魏先生抗議地看向自家老娘,被魏老太太斜了一眼。
他抗議無效,苦著臉作揖求饒,唇邊卻又有止不住的笑意。
“母親說的不錯。質本還真最是難得。”
魏老太太笑著輕拍宋知遠的后背,帶著鼓勵的語氣說去吧。
宋知遠便止住了笑,走到魏先生跟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魏先生捋著胡子受了他這個禮,提出要把宋知遠帶到前頭書房。
宋玉枝此番登門,就是為了讓他們師生二人,在正式拜師之前增進了解。
她自然不會攔著。
目送他們離開后,轉頭魏老太太就拉起宋玉枝的手,“知遠那樣的孩子,沒人會不喜歡。你伯父更是看著面冷,其實心腸也很軟和。有他帶著知遠讀書,你就放心。”
宋玉枝正要說自己沒啥不放心的,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魏先生夫婦看著都喜靜,而自家弟弟性子活潑,可能會相處不來。
但經過方才短暫的相處,魏先生和魏夫人顯然都不反感宋知遠。
她唯一的擔心便也沒了。
還不等她開口,魏老太太卻又嘆息出聲,“我就兩個要求,一是我家都不喜高調,拜師禮辦的簡單些就好,讓知遠給你伯父敬個茶就差不多了。二嘛……就是丫頭你千萬不能因著結干親的事兒不成,就遠了我這老婆子。咱們還跟以前一道相處。”
宋玉枝聽著聽著,聽出不對勁兒了,“我怎么就要遠著您了?我沒說要不認干親啊。”
魏老太太和魏夫人齊齊怔住。
說來也不怪她們多想,前一天魏夫人才去宋記和宋玉枝提了兩樁事。
兩樁在時下可都不是小事,遇上個優柔寡斷、多思多慮的人家,考慮上十天半個月沒有個準信兒都很正常。
宋玉枝卻隔天一早就來了。
那就只能是她回去剛和家里人商量后,直接就被駁回否定了,根本沒有仔細商量。
魏老太太只能安慰自己,好歹宋玉枝是特地帶著弟弟登門的,兩樁事總算成了一樁。
魏先生和魏夫人先前也是那么勸她的。
他們哪里能想到,宋玉枝背后的家人是那般的爽快又果斷,又那般以宋玉枝個人意愿為先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