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甚至連葉兒和葵兒都考慮到了,兩個小姑娘一人得了一把小銀梳,既能用來梳頭,也能直接插在發上當裝飾。
這個禮物可謂是送到了人心坎上,而且總價值都不算特別高,不會對宋玉枝的回禮造成困擾和負擔。
到了約定好的日子,中午的時候,宋玉枝就貼出了晚市休息的告示。
后頭客人走得差不多了,沈遇先架著驢車,把周氏和趙大娘等人,連帶宋玉枝這邊準備的回禮,一道先送往魏宅。
宋玉枝自己則留了下來,和其余伙計一道進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等鋪子里收拾妥當,呂掌柜和一眾伙計都歸了家。
宋玉枝獨自守在柜臺前整理賬冊,等著沈遇來接。
十月下旬的豐州城,已經正式進入到了滴水凝冰的寒冬。
這日更是不知道怎么,其余人前腳剛走,后腳天色突然就昏暗下來。
刺骨的寒風透過門口的皮簾子,無孔不入地往屋里鉆。
宋玉枝躲在大柜臺后面都未能幸免,臉上和手上被吹得生疼,便擱了筆,搓著胳膊去往門口,準備把大門給關上。
然而槅扇門才關了一扇,就有一個虎背熊腰的漢子飛快地進了來。
他頭戴氈帽,身穿厚襖,膚色黝黑,臉上是濃密的絡腮胡,看不出具體年紀。
宋玉枝沒想到這會子還有客人登門,更被他的身形唬了一跳,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她就換上了慣常的待客笑容,“客官,實在不巧。小店今日已經……”
話還未說完,那漢子伸手就把宋玉枝推到了一邊。
宋玉枝趔趄了一下,扶著柜臺才穩住了身形,轉頭那漢子在店內環視過一圈后就出了去,眨眼的工夫又虛扶著一個青年折返回來。
青年的打扮和他如出一轍,模樣卻很是清俊,也不知道因為天寒,還是本身就體弱,臉色很有些不好,幾步路走得咳嗽連連。
那漢子見了,當即就惡聲惡氣道:“你這店家怎么做營生的?大冷天竟連個炭盆都不生,這鋪子里比外頭還冷!”
宋玉枝實在冤枉。
夏日里價等金璧的冰,她都舍得用。更何況冬日里的炭盆呢?
自打進了十月,宋記的炭火就沒斷過,選用的還是那種價格昂貴的無煙炭。
今日實在是鋪子已經打烊了,宋玉枝不舍得浪費,就讓伙計們把燒了一半的炭帶回家去用。
進店是客,宋玉枝強忍著憤懣,好聲好氣地解釋道:“我剛就準備和客官說,小店今日已經打烊了。告示早就貼在門口……還請兩位客官移步別家。”
那漢子越發不悅,嚷道:“青天白日的,怎么就不做營生了?我更是沒見到什么告示。你這小娘子,別是看我們穿得寒酸,我家公子又病著,就不肯招待我們!”
鋪子里只有自己在,眼看著漢子越說越激動,宋玉枝自然就又退開一截。
好在,那漢子嗓門大歸嗓門大,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他身旁那個青年更是放下了捂著嘴的帕子,喝道:“熊成,不得無禮!”
他聲音很輕,卻滿含不容置疑的威勢。
只是喝完之后,他便再次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臉色也越發慘白,仿若隨時要暈厥過去一般。
那熊成頓時收起了兇相,一臉關切地攙扶住他,焦急道:“二殿……二公子,小的知錯了,您別動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