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牛二斷然沒想到情形會變化的這樣快!
他被嚇得不輕,兩股戰戰,強撐著沒露怯,將手中刀尖對準沈遇所在的方向,戒備地看著沈遇,同時呼喝躺倒在地的兵丁起身。
無奈那些人身上的傷勢雖不重,卻已經被沈遇的槍法嚇破了膽。
于是這個喊著胳膊斷了,那個嚷著胸悶想吐血,再不愿意加入戰場。
甚至其余還能戰力的四人也打起了退堂鼓,不約而同地連連后退,一副恨不得直接退到場外的模樣。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他們敗局已定!
沈遇并沒有露出輕敵或者懈怠的神色,他也沒有催促或者不耐煩,更沒有趁人之危,而驟然發難。
青年將長槍隨意地扛在肩頭,挑眉看向牛二,痞氣地笑著問牛二:“還繼續嗎?”
宋玉枝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沈遇。
在她一開始的印象里,沈遇是疏懶的,冷漠的,漫不經心的。
好像萬事萬物于他而言,都如過眼云煙,無關緊要一般。
用趙大娘的話說,就是年紀輕輕,身上就一點朝氣都沒有。
后來兩人越走越近,最后還成了婚,關系日漸親密。
宋玉枝對沈遇逐漸改觀,越來越察覺他的好。
他心細細膩,妥帖周到,豁達又不拘泥于小節,更沒有時下常見的大男子主義。
但眼前的沈遇斗志昂揚,張狂恣意,意氣煥發,宛如一把開鋒出竅的寶劍!
相較之下,平時已然那般好的沈遇,都顯得有些黯然失色。
實在是讓宋玉枝倍感陌生。
當然陌生歸陌生,宋玉枝驚嘆之余卻全然不會生厭。
只會想著這樣的一個人,居然會變成先前那樣心恢意懶的,到底經歷了何種苦難?
同時宋玉枝心頭也不禁一陣酸脹。
因為這樣的一個人,明明他也有喜歡的、想做的、擅長的事情,居然就甘愿斂去鋒芒,給宋記當一個小小的雜役,不厭其煩地幫她解決那么些瑣碎的小事……
就在宋玉枝愣神的瞬息,場上的形勢又發生了變化——
那牛二并不應沈遇的話,而是放下了手里的長刀,一臉灰敗之色,拱手道:“是我對不住兄弟們,讓他們受了傷。沈兄弟,你大人有大量,能不能先放他們下去治傷?等送走他們,我們再接著演武比試?”
說著話,那牛二也不再看向沈遇,而是蹲下身查看那幾個傷員的傷勢。
沈遇點了點頭。
牛二便喊上其余四人,一道攙扶傷員離場。
如此情形之下,場外一眾兵丁對牛二的意見倒是少了很多。
“這牛二沒膽子也沒本事,好在還知道幾分兄弟義氣。”
“這人總算還有幾分人味兒!否則俺可不愿意和這樣的人為伍!”
幾句話的工夫,場上的五個傷員便下去了四個。
只剩下一個傷得最重的兵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