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就在沈遇正后方,本該是最適宜從背后偷襲的位置。
沒成想,沈遇根本沒有轉身,卻好似背后生了眼睛一般,直接用長槍重重地往后下方一杵。
恰好杵在他的腰腹之間,疼得他直接喉頭發腥,雙膝跪地,到現在還保持著那個姿勢,捂著肚子起不來身。
他明顯是不適合攙扶的,牛二就讓其余四人把他給抬了下去。
那四人尚且得一陣子才能回來,牛二目送了他們遠去,嘆息道:“沈兄弟,過去的事兒是我對不住……”
他在沈遇身后說的話,沈遇自然下意識地轉過頭。
也就在他轉頭的瞬間,變故陡生。
那方才還一臉感激和懊惱的牛二,抬手就往他臉上招呼上去。
人群中不知道誰被驚得喊了一句“沈兄弟當心”!
話音落下,沈遇偏頭躲過,沒想到牛二早有準備,另一只手里早就抓了一把沙土,直接就揚在了沈遇眼前。
沈遇連連后退,但二人相距實在太近,他試了好幾次仍然睜不開眼,明顯就是中了那下三濫的招數。
“戰場無君子!敵人可不會講什么規矩!”牛二蔑笑一聲,就地一滾,將他之前扔在地上的刀給撿了起來。
眾人這才發現,原來這牛二之前扔刀的地方,都是精心算計過的。
一眾兵丁群情激憤,“不要臉”、“卑鄙小人”、“無恥之徒”之類謾罵牛二的話不絕于耳。
這一瞬間,宋玉枝大腦一片空白,來不及去想任何事,只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兩步,走到了霍知州身旁,聲音干澀地詢問他是不是可以叫停了?
霍知州還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與此同時,那牛二繞著沈遇走了一圈,確定他確實被沙土迷得睜不開眼,又被周圍聲浪給左右了敏銳的聽力。
最終牛二選定了他背后的方向。
周圍的吵嚷聲音更高了,個個都想提醒沈遇當心身后。
集結在一處,卻只會讓人覺得迷惑。
牛二暗道一聲“天助我也”,腳下一轉,又換到了沈遇的正面。
這次他沒給任何人提醒的時間,揮著刀就直沈遇的面門而去。
然而就在牛二手里的刀落下的瞬間,卻見沈遇手中的長槍卻先他一步動了——
那木槍以肉眼不可辨認的速度往前一捅,直接就釘進了牛二的肩膀。
就好像砍瓜切菜一般簡單,木質槍頭徑自穿過牛二的身軀,鮮血涌出,順著槍尖如雨水般滴落。
牛二肩膀劇痛,面無人色,手中長刀“哐當”一聲掉落在地,再不能再往前一步。
他愕然地看著沈遇,“你怎么……怎么會……”
執著長槍的沈遇睜開眼,清清明明不見一絲紅,哪里還有被沙土迷眼的樣子呢?
他似笑非笑地把牛二方才那番話還了回去,“戰場無君子。敵人可不會講什么規矩。”
人群中驟然爆發出雷鳴般的叫好聲!
也不知道誰起了個頭,一聲高過一聲的“沈教頭”,恨不能擊破長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