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輪的伙夫說自己早先入食肆當過幫廚。
在男人不下廚房的現在來說,已經很是難得。
結果那人信誓旦旦一定做好飯食,轉頭就把飯給燒糊了,并且一糊就是連著糊了好幾日。
那可是粳米啊!
平白燒糊那么些,看得他們這些窮苦百姓出身的人,心疼得直抽氣!
后頭他們卻還得卯著勁兒把糊味濃重的飯,拌著伙夫煮的清湯寡水的白菜湯一道吃了。
畢竟不吃就是真的浪費了,更耐不住下午的操練。
到了昨日,那伙夫實在是不好意思再干下去了,便跟沈遇提出換人。
于是民兵營就迎來了第二位“青出于藍”的伙夫。
正是從桃源村出來,家里養了好幾頭豬,從前只在家燒過豬食的那位。
他倒是勉強算有些大鍋飯的經驗,沒有把飯食燒糊,卻也真的只做名副其實的大鍋飯——
他把米、菜、肉那些個直接倒入大鍋里煮,美其名曰反正都是吃進肚子里的,煮成稠粥一碗喝下去,既方便又省事!
結果就是這人煮出來的稠粥,一頓沒味兒,一頓咸的齁死人,質地更是和漿糊沒兩樣。喝進嘴里都粘嘴!
隔天更會腹脹如鼓,出不了恭。
而且這人大概是做豬食習慣了,不講究的很,“漿糊”里還會帶著泥沙,甚至硌牙的小石子兒!
也就是沈遇這當教頭的和他們這些兵丁同吃同住,加上他們這些人都不想當伙夫,也沒能力在簡陋條件下,烹飪數百人的飯食,加上貧苦出身的眾人從前也沒吃過多少好東西……
否則他們可不會還認命地按時按點過來,接受豬食的“洗禮”。
牛二過來的時候,沈遇不在,眾人正有氣無力地說著話。
余光瞧見了牛二,眾人也不同他說話,至多只鄙夷地掃他一眼。
這檔口那牛二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見,得捏著鼻子做人,便也不敢如何,徑自去尋同村的黃六等人坐在一處。
眾人說了會子話,仍不見“漿糊”上桌,這才有人反應過來道:“要不常說‘山中無歲月’呢!兄弟們,今天是宋記開始給咱們送飯食的日子!”
這話一出,一眾兵丁跟打了雞血似的。
“我早就聽過宋記的名聲了。開業半年就能當選官家食肆,那飯食得做得多好吃啊?!”
“我也是,我還聽說宋記一開始就是在碼頭上做蓋澆飯起家的。生意那叫一個紅火!也就是憑借那蓋澆飯,宋記才能從小攤檔搖身一變,成了城中有名的店家。”
“兄弟們別忘了,宋記的東家可是咱教頭夫人。咱教頭那么好的人,他夫人長得像仙女似的,想來心腸更柔軟……哪怕是看在咱教頭的份上,她也會把咱們的飯食做得更可口!”
眾人越說越起勁,臉上再不見頹色,只剩下期待和興奮。
牛二聽過半晌,突然想到了什么,清了清嗓子道:“我看未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