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動了動嘴,想說自己單純就是想惡心沈遇一把,哪里就想著動搖軍心了?
他真要有這樣的本事,何愁沒有出路?還上趕著當什么民兵?!
這絕對是污蔑!
其余人卻沒再給他開口的機會,當即就壓不住火氣地開始推搡他。
“好你個牛二,原想著不論你是比武使詐,還是滿口噴糞,都是咱們兵營里頭的事兒,沒想到你還藏著這種心思!”
還有人順著宋知遠的話腦洞大開,“你別是北戎派來的細作吧?不然怎么這般見不得民兵營好?”
甚至沈遇姍姍來遲的時候,眾人還不肯放過牛二,嚷道:“教頭,這次您可不能心軟放過他!”
“對!不能輕易讓他走,把這細作抓起來嚴刑拷打!”
沈遇和宋知遠不動聲色地交換了個眼神——
宋知遠這外來人,能一字不落地打聽到牛二前頭說的話,又能那么輕而易舉地把郭大夫請過來,其中少不得沈遇的幫忙。
宋知遠忍不住翹了翹嘴角。
沈遇神色如常,對著眾人擺手,示意眾人冷靜。
“事情我已經知道了。牛二,你在演武比試中暗算于我,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今日之罪,卻是不能輕易揭過。”
牛二總算得了開口的機會,他顧不上身上的劇痛,趕緊道:“沈……沈教頭,我今日不過是多說了幾句話,哪里來的什么罪責?總不至于你也懷疑我是北戎細作,我是土生土長的桃源村人。這輩子都沒離開過豐州城一帶……我不當這民兵了,現在就是清清白白一良民,你沒權處置我!”
沈遇再次擺手,示意自己知道,又嘆息道:“民兵入營,都經過衙門的調查和考核。諸位都是身家清白的人,都未曾和外邦有過接觸。現下也沒證據證明牛二是細作。但是你不能這么走了……”
“牛二你別忘了,軍令狀中有一條,不得外泄營中機密。違者軍法處置。”
牛二目瞪口呆,沒想到“高帽”還一頂接一頂的,吶吶地問:“我怎么就泄露軍中機密了?我就提了宋記,這算啥機密?”
沈遇不徐不疾道,“這如何不算機密?你前一日聽到的只言片語,今日就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今日若是讓你輕易離開……”
這話就不用沈遇再說完了,宋知遠接口:“離了兵營,牛二沒人管束,肯定會更肆無忌憚地到處亂說,傳到真正的細作耳朵里。細作知道兵營的飯食是從宋記買的,大可以混入宋記或者在途中舍伏,給咱們下毒。”
“那就真不用費一兵一卒,就能把大伙兒一鍋端了。”
一眾兵丁越發義憤填膺,恨不能撲上前把牛二那慣會顛倒是非黑白的舌頭,從嘴里扯出來割了!
可笑那牛二,素來自詡口才過人、能把死的說成活的,如今才真真叫領會到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