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錦怨念地瞪了宋玉枝一眼,嘀咕著轉身離開。
宋玉枝則迎到了轎子前,支付工錢,轎夫攙扶沈遇下了來。
青年近來清減的厲害,特別是吃過辛夷的藥后,胃口更是不佳。從前猿臂蜂腰、再健碩不過的模樣,如今臉色慘白,下巴尖尖,星目薄唇,面容越發昳麗精致,穿著略顯空大的衣衫,瞧著竟是有幾分“我見尤憐”的味道了。
他甫一露面,宋玉枝明顯感覺到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
一些膽大的姑娘,一邊旁若無人地打量他,一邊言笑晏晏地同身邊人交頭接耳。
“好俊俏的兒郎。簡直京城罕見,半點不輸二殿下!”
“二殿下芝蘭玉樹,更不失武將威武之風。我覺得還是二殿下更好瞧一些。”
“今日沒見到二殿下,卻見到了這俊郎君,咱們也算沒白來。”
宋玉枝聽過一耳朵,不由想到這些女子在此等候二殿下,可見二殿下是時常出入宋宅的。
難道是因為這個,方如珠才不愿回方家?
可仔細一想也不對,方如珠本就是二殿下過了明路的未婚妻。想來等局勢安定之后,她便能順理成章地成為皇子妃。何必貪圖這短暫的婚前相處時間?
這么想著,宋玉枝面上不顯,只伸手扶住沈遇一條胳膊,放柔了語氣詢問道:“我讓其他人先進去了。沈大哥,你累不累?是想先去見娘和知遠,還是先去休息?”
習武之人的五感遠比常人敏銳,沈遇早就察覺到四周的視線和議論了。
他笑著覷了宋玉枝伸過來的手一眼,聲音不大不小地應道:“我都聽夫人的。”
這話一出,附近的女子便是收回了視線,止住了議論。
最先挑起話頭的年輕姑娘沖著宋玉枝投來一個歉意的笑,拉上其他人走遠。
宋玉枝收回視線,轉頭對上沈遇的笑臉,輕咳一聲道:“我不是吃醋,就是怕她們錯付芳心,平添傷懷。”
沈遇抿了抿唇,輕聲道:“我又未曾說什么,更未說夫人吃醋。夫人這話欲蓋彌彰的很。”
宋玉枝斜他一眼,威脅道:“好。夫君既如此說,我就當一回妒婦。后頭沒我的準許,你不許踏出家門一步。省得你這副模樣落入別人眼里,讓人當成手無縛雞之力的‘花’來采。”
沈遇笑著應一聲“好”。
夫妻二人正準備進門,卻聽遠處又傳來一聲急呼——
“大人,您慢些!仔細驚了馬!”
一個身著官府的清瘦人影騎馬而來,到了街口人多處,他立刻從馬上下了來,隨手把韁繩扔給后頭追著他喊的小廝,一路疾行。
行動之間,他身形踉蹌,一條腿明顯有殘疾不足,沿途不知道多少人投去打量或者取笑的視線。
他卻渾然不覺一般,轉眼之間便來到了宅子門口。
宋玉枝心頭一軟,連忙喊了一聲“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