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宋玉枝愣是不接招,不為她所用!
讓方如珠依舊得日日忍受楊媽媽帶來的雞飛狗跳。
見方如珠臉上疲憊之色更重,丫鬟不敢再說下去,只心疼道:“姑娘自小金尊玉貴的長大,若不是出了那檔子事。何必要繼居別家,受這些苦?管這些個雞毛蒜皮?”
方如珠難免又是一嘆。
丫鬟鼓勵道:“姑娘且再等等,等過這幾個月,等您和二殿下成了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是他們如今唯一的指望,主仆二人遂也不再說別的,說起下次二殿下再登門的時候,方如珠該如何打扮,該同他談論什么云云。
前院書房里。
沈遇正同宋彥秉燭而談。
翁婿二人滿打滿算才認識了三天,說過不到十句話。
在宋彥的認知里,自家閨女先天不全,延請了京城名醫都不見好,只有個云游術士給自家閨女批過命,說她并不是得了癡傻的病,只是缺了一魂一魄。又說了些“否極泰來,福運雙全”之類的云里霧里、玄而又玄的話。
宋彥飽讀圣賢書,對鬼神之說心存敬畏,卻不會奉為圭臬,因而他一直沒想過閨女真有恢復正常,更沒想過自己還能多個女婿。
他同沈遇稱不上熟稔,更談不上感情,只是在周氏的言語里,知道了他的生平,知道他對自家閨女極好,才對他有了幾分愛屋及烏之情。
現下,宋彥雖不知道沈遇特地過來自己書房是為了何事,但還是讓他不必見禮,直接落座,又讓小廝拿了他珍藏的茶葉,沏了兩盞好茶過來。
沈遇雙手接了茶盞,仔細品過后,他揭開茶蓋,感嘆道:“湯色橙黃,芽尖挺立,毫毛繁多,還都取自芽頭。岳父大人,這可是君山銀針?”
宋彥本人除開讀書,就愛作畫品茗。
只是從前家里條件不允許,他作畫只為了幫補家用,也喝不上什么好茶。
見沈遇一下子就品出了自己的珍藏,宋彥捋著胡須笑道:“前兒個知遠讓我拘在書房里睡,隔天我見他沒睡好,特地給了他一盞喝。那渾小子非說我是對他使壞,故意給他喝‘苦水’,遠不如你這般知道好壞!你要是喜歡,一會我給你包一些帶回去。”
沈遇把茶盞擱了,笑道:“知遠是我見過最懂事妥帖的孩子,我在他這個年紀,是絕對不如他的。想來他知道這是您珍藏的好茶,想讓您留著自己慢慢喝,才那般說的。他尚且知道這些,我哪兒能要岳父大人為我割愛?”
自古當父母的,甭管他們自己怎么說孩子,卻聽不得旁人說自家孩子一點不好。
宋彥臉上的笑意又多了幾分。
沈遇順勢道明了來意——把宋玉枝的擔憂和后續的應對法子合盤托出。
半晌之后,宋彥輕捋胡須的手一頓,問道:“這法子……是你想的,還是枝枝想的?”
沈遇卻并沒有回答,而是道:“不知道岳父大人覺得此法可行否?”
宋彥沒憋住,忍不住笑道:“聽你這話的意思,要是我覺得此法并無不妥,那便是枝枝想的。若是我覺得這法子不好,這就是你想的對嗎?”
沈遇回了個恭敬的笑,算是默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