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頓夕食間,眾人都無甚說話的興致。
不過兩刻鐘,一餐飯便那么過去了,眾人各回各屋。
方如珠回了小跨院,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貼身丫鬟。
維持了半晚上的歉疚之色,從她臉上褪了下去。
丫鬟服侍方如珠更衣,臉上滿是不解。
方如珠見了,讓她有話就說,沒必要這般吞吞吐吐的。
丫鬟這才道:“姑娘,您何必直接承認是您透露的宋二的行蹤呢?宋老夫人還指著姑娘繼續給打探消息,不會把您給供出去的!”
方如珠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你這笨丫頭,這事是我抵死不認就可以的?”
相處過小幾日了,方如珠已然發現宋玉枝跟她過去接觸過的女子很不同。
宋玉枝有主見,性子強,更不知道比宋玉錦那蠢貨聰明了多少倍!
“她要是心中沒有懷疑,怎么會特地在飯桌上說那些?明顯那是敲打我呢!”
丫鬟不解又不忿,“那宋二無憑無據的,不先去懷疑車夫,懷疑其他下人,她憑什么第一個懷疑到姑娘頭上?”
“憑我到底是個外人。”方如珠苦笑了一下,“還是個有家不回、行為古怪的外人。”
“所以啊,我如今的處境可謂是舉步維艱。與其讓宋家二房懷疑我,對我心存戒備和不滿,不妨我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認。這才是咱們現下最穩妥的安身立命的方法。”
“那宋老夫人那邊……”
方如珠所居住的跨院,跟宋家大宅只一墻之隔,還有一道角門。
因此她跟宋家大宅的人接觸很是簡單,并不會被宋家二房的人知道。
宋玉錦同方如珠頻繁接觸,是宋老太太默許,甚至可以說是她一手促成的。
方如珠疲憊地捏了捏眉心,“減少同那邊的接觸吧。往后也少給那邊透消息。”
丫鬟面露猶豫,“宋老夫人終歸是宋首輔的遺孀,頗有門路和手段。姑娘現在打退堂鼓,豈不是浪費了前頭的一番苦心籌謀?”
方如珠當機立斷道:“這事不用再說。宋老夫人從前再風光,也是從前了。如今宋家滿門,除開義父外,皆是白身。宋老夫人連自家兒孫都顧不過來,哪里買的閑工夫為我籌謀?今次一事,我也算看明白了,二房是鐵了心要繼續分家單過的。兩邊討好,只有一個結果,就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
她素來是有主意的,丫鬟不再相勸,伸手為她揉按穴位,好半晌后又道:“今日楊媽媽又在屋里鬧了,說她從前也是得臉的管家媽媽,如今日日被拘在這一畝三分地里,做些粗使雜活。偏生她是個靠不住的,奴婢不能同她細說姑娘的境況……”
如何處置楊媽媽,確實是方如珠的一大難題。
本還以為宋玉枝抵京那日,宋家二房正值缺人之際,她特地派了楊媽媽過去,楊媽媽肯定會惹出些紕漏來,觸一觸宋玉枝的霉頭。
借宋玉枝的手,她可以把楊媽媽給趕回去,哪怕只是有個由頭,讓她可以教訓楊媽媽一番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