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神色黯了黯,“前朝先帝在他們戰死后,在京郊為他們立了一座衣冠塔。昔年那里守衛森嚴,我還未曾去過。”
只有衣冠塔,就說明沈家戰死的忠烈都是尸骨無存。
而守衛森嚴這四個字,更透著一股別有用心的險惡——忠烈的衣冠塔又不是皇陵,沒有埋下什么貴重的陪葬品,哪里需要重兵把守了?
分明是老皇帝生怕沈家還有幸存者,打著紀念忠烈的幌子,行誘捕之實!
“等你身子好了,我陪你去瞧瞧吧。到時候你提前告知我,爹娘和兄長們愛吃什么,咱們多帶點吃食去。”
沈遇應好,“他們若是地下有知,見到你肯定很高興。”
宋玉枝故作苦惱地蹙了蹙眉,“真的嗎?我怎么聽說,歷來公婆都不見得媳婦驅使自家兒子。他們要是看見你圍著我團團轉,夜里托夢來罵我怎么辦?”
沈遇不由褪去傷感之色,不覺笑道:“我跟你說過不少我爹娘相處的事,他那樣的,哪有資格來說我。真要托夢,肯定也是在夢里夸我運道好。”
二人說著話,很快用完了簡單的一餐。
飯后,辛夷送來了老醫仙調配好的一副藥,說是讓他喝了今日好入睡,明日好應對后續治療的。
沈遇喝下后,下午便在藥效下睡了過去。
等她睡下后,宋玉枝又去了一趟前院,找了一趟老醫仙。
老醫仙在沒提診費的情況下,就應承為沈遇診病,但抓藥備藥,哪個不需要銀錢?
總不至于還指望人家倒貼藥錢。
而家里的銀錢,現在都捏在宋玉枝手里,便是親爹的私房都一股腦兒地給她了,宋玉枝自然就去問老醫仙需要多少銀錢了。
“宋姐姐不用擔心那些。”老醫仙忙著寫醫案,辛夷搶著回答道,“我師父可有錢啦!過去三不五時就有人給他送錢,雖然他絕大多數時候都懶得收,但隨便收一點,那也有……”
老醫仙沒好氣地伸手捂住他的嘴,“你是不是傻?我那點家底,以后都是留個你的!”
辛夷在他手下含糊道:“對啊,就因為將來是我的,我才更要和宋姐姐說這些啊。我在宋姐姐身邊吃住了月余,不得給人銀錢?正好相抵嘛!”
這對師徒相處起來極為有趣,宋玉枝看著不覺就跟著笑起來,“辛夷,吃住的銀錢,可抵不了你家師父的診費和藥錢。快別鬧了。”
辛夷這才不打岔了。
老醫仙又瞪過他一眼,然后對著宋玉枝道:“這小子雖然渾了些,但話糙理不糙。小娘子確實沒必要想那些。過去他多靠小娘子照拂,而老朽治病醫人,全憑心意,診費便不用給了。至于藥錢,有人幫著給過了。”
說著,老醫仙從懷中拿出了一張千兩銀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