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垂眼看她。
或許是前些年吃過太多苦,現在的宋玉枝仍然身量纖細。
窩在他懷里,看著尤為小巧玲瓏。
可就是這么小小的人兒,卻永遠是朝氣蓬勃,周身的能量連沈遇都自然弗如。
沈遇并不想潑她的冷水,但還是道:“枝枝,今日二殿下還同我說起,下個月初就是太后的壽辰。”
這是新朝建立以來,天家第一個重大的節日。
建元帝雖然作風儉省,但二殿下既然特地提了,宮中必然要為太后好好操持一番,宴請朝中有功之臣和臣子家眷。
如果沈遇拿定了主意,在太后壽宴上必然要有所表示。
粗粗算來,其實留給他思量的時間也沒有很多,也就一旬左右了。
宋玉枝恍然道:“難怪方姑娘近日忙著在屋里抄寫佛經,原是為了準備壽禮。好吧,時間確實有些趕。沈遇,你不能慢慢想了,每日想上個十分之一吧。十天剛好拉滿一整個進度條。”
沈遇越發憋不住笑,“進度條,你這又是哪來的新鮮詞?怎么想事還能分成十份,一份份的想?”
宋玉枝理所當然地點頭,“別人未必行,但沈遇你肯定可以。”
她的夫婿并不是優柔寡斷的人,只是礙于過去苦痛的經歷,很多時候才會瞻前顧后,思慮良多。
如今宋玉枝已經表示自己會支持他,并且不懼任何后果。
沈遇哪里還需要那么久的思量時間呢?
“其實,你現在就已經想好了,對不對?”
回應宋玉枝的并不是言語,而是青年熾熱又繾綣的親吻。
宋彥這日下值時,多少有些憂心忡忡。
回到小宅后,他連官服都來不及換,就直接往后院去了。
好在家中并沒有像預想中那般氣氛沉悶。
周氏和趙大娘照常在廊下料理庶務。
沈遇正在樹下,舉著根木桿打枇杷。
宋知遠和辛夷、葉兒在旁邊忙著撿,偶爾枇杷落到他們頭上,三個小的一邊躲,一邊咯咯直笑。
見他們這般,宋彥懸著的心落回肚子里,問起宋知遠說怎么沒看見你姐姐?
“爹找我?”
宋玉枝的聲音從樹上傳下來。
宋彥抬頭一瞧,只見自家閨女綁著襻膊,正爬在樹上摘枇杷。
宋彥臉上的神色越發慈藹,無奈道:“好端端的,怎么還上樹了?摔下來可怎么辦?”
“爹放心,姐姐可摔不了!”宋知遠擠眉弄眼地搶著回答,再朝著沈遇的方向努努嘴,讓宋彥自己瞧。
這時正好宋玉枝兩個手里已經拿滿了枇杷。
沈遇見狀就收了木桿,上前幾步,站到了宋玉枝下樹的地方。
他身量高,肩膀寬,宋玉枝的腳往下一探,剛好踩在他的肩膀上。
沈遇任由她踩,還伸手把她的裙擺給捋順,以防宋玉枝踩到自己的裙擺。
等她踩實了,葉兒也上前,從自家師父手里接過枇杷。
沈遇再長臂一伸,從肩頭把宋玉枝給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