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套動作行云流水,熟稔異常,一看就是不止配合這么一次了。
宋彥再掃了女婿肩頭一眼,青年肩上一片塵土。
好嘛,猜想越發落實了,他至少已經被閨女踩了五六七八趟了。
后頭宋玉枝落了地,抬頭發現矮枝上仍有幾個生的極好的枇杷,同沈遇言語了一句。
沈遇自然地蹲下身,讓宋玉枝坐到了他另一邊干凈的肩膀上,然后起身,就那樣讓宋玉枝坐在他肩膀上摘枇杷,同時還不忘遞出兩只手護在一旁,防止宋玉枝從自己肩頭跌落。
也難怪宋知遠擠眉弄眼的,便是宋彥這親爹,回屋更換便服的時候,都不禁同周氏感嘆道:“從前只聽你說女婿對咱們枝枝很好。這幾日他身子好起來了,我才知道你口中的‘好’,是如何的。”
那哪是一般的好呢?
簡直是好得過分了!
須知道知道時下的男子有很多講究和忌諱。
其中有一樣,就是不管如何寵愛妻子都好,卻不會讓妻子爬到自己頭上。
甚至還有釵裙過頂,就會觸霉頭、走背字兒的說法。
更別說在人前讓妻子踩到自己肩頭。
讓外人瞧見了,指不定要如何笑話他。
宋彥甚至懷疑,如果自家閨女想要天上的星星,沈遇說不定就得架梯子、爬屋頂,試上一試!
周氏聽了話,不禁笑道:“我聽你這話,怎么好似覺得咱們枝枝任性?你可不許這樣說,咱們枝枝這樣大費周章地摘枇杷,可不是為了渾玩,而是為了正經事哩!”
宋彥投去詢問的目光。
周氏接著道:“馬上便是太后的壽辰,夫君可知道?”
宋彥頷首,“下個月初是太后的六十壽辰。只是陛下素來儉省,今年未必會大辦……夫人的意思是,這次會不同?”
“也不是我的意思,是今日二殿下特地同遇兒提了,他們這樣猜了。”
宋彥遂也不去想什么講究和忌諱,只道:“殿下既然特地提了,那今年宮中肯定是要特鬧一場了。咱們枝枝這是準備用用枇杷做壽禮?”
這么問著,宋彥臉上已經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對女兒的欣賞和自豪。
枇杷在秋日養霜,冬日開花,春日結果,夏日里成熟,被人們稱作是“獨備四時之氣”的佳果,寓意著團圓美滿,吉祥如意。
如此好寓意的果子,做成吃食壽禮,既能討個不落俗套的好意頭,又不會鋪張浪費,跟新朝簡樸清正的風氣相悖。
夫妻二人說著話就出了屋。
宋彥眼看著宋玉枝又準備上樹,想也不想就道:“枝枝,你慢些,仔細摔著!爹來扶你,你踩著爹上去也是一樣的!”
周氏在一旁止不住地笑,揶揄地看向自家夫君——
大哥也別說二哥了!
這也是個寵起人來沒個底線的!
又過數日,宮中果然如同二殿下說的那樣,開始籌備太后的六十大壽,同時給有功之臣派送宮宴請帖。
京中一時以受邀為榮。
宋彥雖然官位不高,卻是實打實的有功之臣。
不只是他,二房所有人,連同宋玉枝和周氏、宋知遠都在受邀之列。
而沈遇的請柬,則是二殿下再次登門,親自送來的。
他的請柬上并未寫明受邀之人的身份,若是不去,倒也無礙,畢竟是不記名的,不擔心犯了天家忌諱。但只要拿上請柬,卻能跟旁人一樣入宮赴宴。
顯然,這是二殿下給沈遇留下的余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