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顯又稍稍地彎下腰,低聲說道:“李顯愿意給予補償。”
“先跟我說清楚,這些人到底是誰派來的。”
“我如何知道?”
“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是受你的指使?”
“真不是……要不,人你們也抓來了,自己問問?”
甄鑫搖搖頭,說道:“我要聽你親口說來。”
李顯無奈地說道:“我說不知道,你卻不信。我若隨意捏造一個指使之人,你還是不會相信,何必呢?”
“啊!”邊上傳來一聲慘叫。
熊二已經踩斷了刺客的胳膊,怒問道:“說,誰派你們過來的?”
“有種,殺、殺了你爺爺……”
熊二大怒,抬起腳又向另一只胳膊踩去。卻未料到那刺客一掌拍地,翻身騰起,梗著脖子以腦袋對著熊二肚子直撞過去。
熊二右手樸刀微橫,那脖子卻扯出一個空隙,貼向刀鋒,一劃而過。
“叭嗒!”人落于地,微微抽搐之后,便沒了動靜。
只有一抹血跡,開始緩緩淌向地上。
這么狠啊……被驚呆的熊二怔怔地看著地上的尸體。
謝翱心中,卻是一陣悲涼。
北地漢人、南方宋人,本為同根同種。
這些漢人不乏肝膽武勇之輩,可是他們寧愿為了蒙古人而不惜自己的性命,卻視曾經的同胞為仇為敵。
百余年的南北分隔,這可怕的裂痕還有可能彌補嗎?
甄鑫悠悠地嘆了口氣。
就知道從這些刺客嘴里,打探不出任何消息。雖然心里對他們背后的指使之人有所猜測,但終究未能證實。
如今,也沒法證實了。
甄鑫揉著腿,掙扎站起,對著李顯隨意地拱了拱手,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此別過。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俺的獨木橋。”
“你什么意思?”李顯沉下臉。
“意思是大道朝天,咱們各走一邊。就此別過后,你若要殺我,盡管來,我絕不會有任何怨言,但是甄某受不了這種遭人算計還得笑臉相迎的虛偽!我曾經想過將你當作朋友相待,看來到底是甄某自以為是的狂妄。”
李顯僵著臉色,不知該怒還是該喜。
朋友?
這種極為陌生的詞語,會跟自己有關系?
“你們,不去拜祭理宗了嗎?”李顯看向謝翱。
謝翱苦笑答道:“理宗若是在天有靈,也不會希望他死后依然被人當作設陷的誘餌。我想,終究會有一天,我們會去拜祭,但絕非以這樣的一種方式。”
李顯怒視甄鑫。
甄鑫回以挑釁的眼神。
兩個人其實心里都很清楚,甄鑫走不了,起碼現在走不了。
真把李顯惹火了,五個怯薛兵齊上,最好的狀況就是他們仨與這些刺客一樣地躺尸于此。
只是現在還不到徹底翻臉的時候,李顯還是希望雙方起碼可以保持表面上的合作姿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