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圖不由分說地帶著近兩百個兄弟,竄離清河王府之后,順著湖岸狂奔了一刻多鐘,腳步卻慢慢地停下來。
視線所及,靈峰山營寨的大火,在昏暗的天空中愈燒愈旺,如同在西山之間掛著一串令人心悸的火燒云。
身后只有不到兩百人,此時趕到營寨,別說絕無可能打得過襲營的敵兵,連那火勢都未必能撲得滅。
若賊兵未去,自己這般沖過去豈不是飛蛾撲火?
可是不去,又有誰能幫自己擔下這丟失營寨的死罪?
還有,自己偷偷地攢了許多的家私怎么辦?
正猶豫間,迎面走來一群比自己還散漫的隊伍。薛圖定睛一看,卻是皋山駐軍的百夫長屈玫。而他的身后十數人,有幾個竟然是靈峰山營寨的守卒。
“哈哈,薛將軍薛老哥,幸會幸會——”屈玫老遠便打著招呼,快步而來。
薛圖拔出長刀,指向熱情的屈玫,怒道:“是你燒了老子的營寨。”
“不是我,絕對不是我!”屈玫攤開雙手,一臉委屈地說道:“不信問問你自己手下。”
幾個靈峰山降卒,面帶澀然之色看著薛圖搖搖頭。
“那是誰?”薛圖眼神不善地看著其他幾個面生的兵卒。
“是誰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吧。”屈玫繼續攤著手,慢慢靠近。
“給老子站住!”
“我可是給你送禮來了,薛兄借一步說話?”
“就算不是你燒的營寨,也一定與你脫不了干系。再往前,老子砍人了!”
屈玫身邊一個降卒,拎出一個小箱子,說道:“老大,我們真的是給你送東西來了。”
那小箱子,正是自己藏于床底下的私貨,這可是自己攢了許多年的家底!
薛圖心下大喜,一把搶過小箱子,打開一看,數摞捆得齊齊整整的紙鈔依然還在,顯然沒人動過。
“這下,薛兄該相信兄弟的誠意了吧?”
薛圖抱緊自己的小箱子,對身后吩咐道:“在此等著。”
說著,隨屈玫走向一側。
屈玫也不再繞圈子,直接開口說道:“日月島的軍隊,不僅燒了你的營寨,此時澉浦與周家渡口的水軍營寨也已經全被擊潰……
薛圖大驚,正待開口,屈玫擺擺手繼續說道:
“你別不相信,兄弟我沒必要騙你。皋山駐軍確實還在,但道路已經全被封鎖,而且就算有人去報信,沒有行省與管軍萬府的調兵令,他們也不敢派兵前來杭州。
“至于杭州城錄事司的衙役,薛兄也知道那是一群什么貨色。欺壓良民可以,真正對敵時跑得比兔子還快。
“所以,起碼在現在,杭州城已經落入日月島手中。而且,你也別以為還在王府內的甄鑫甄公子,會被你的手下控制住。他們人不算多,擊敗王府剩下的幾百護衛,還是不用費太大的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