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杭州發動這次行動,雖然也算是早有準備,但也是被一群惡心的人逼到了這份上,不得不為。
否則,自己必然會成為這群人手中的提偶,拎過來甩過去的肆意玩弄。
殺了楊璉真伽,將杭州城內的江南釋都總統所幾首連根拔起。砍了賀威,蹂躪了賀勝,為枉死的蔡老二報了血仇,也讓朝廷中的人明白,自己不是可以隨意捏弄的泥巴。
至于葉李,那只是順便就給拘了。
甄鑫其實還沒開始討厭這位行省丞相,葉李的目標也未必是自己,但是既然將自己當作目標之一,就得有被反噬的覺悟。
接觸姚燧的時間也不過半天,甄鑫心里其實是有點喜歡這老頭的,只因為他在自己面前的坦誠。是以甄鑫并沒有像對待葉李與劉敬那般,限制姚燧的行動。
從剛來到這世上的第一天,甄鑫就不得不面對一個殘酷的事實。自己的一生,似乎都必須活在別人的算計之中。
自己也許是因為被算計而出生,因算計而被撫養,因算計而開始茁壯成長。
作為一枚可憐的棋子,被人算計甄鑫無話可說。既然接收了原主的身體,那就只能同時接收屬于他的命運。
李顯算計自己、利用自己,卻從未掩飾過他的目的,雖然這是因為當初的李顯根本不屑于掩飾。但是哪怕目的性不純,也是一種坦誠。所以,他愿意與李顯交易,與他進行平等的溝通,甚至為他鋪好了一條退路。
鐵穆耳算計利用自己,是想讓自己為他所用,卻并沒有愚蠢地采取強迫的手段,而是如春風化雨般地給錢給物甚至還準備給女兒。這樣的算計,讓甄鑫根本生不出討厭的理由。
葉里與方回的算計,讓甄鑫更多的感覺到了可笑。以自己來吸引江南宿儒,再以江南宿儒來要挾自己。只能說,這倆對自己是完全缺乏了解。
那些江南宿儒對于自己來說,只能是一堆無法擺脫的累贅,自己不能殺他們并不意味著會再意葉李去殺他們。
也不知道這些人哪來的自信,以理所當然的態度給自己安排一條他們覺得正確的道路。按道理,這些人跟自己應當是同一陣線的伙伴,可是卻成為自己目前最煩人的障礙。
沒這些人在,這個世界對于甄鑫來說,反而會少了許多的麻煩。
至于陳宜中這老賊,每次想起他都會讓甄鑫恨得咬牙切齒。這家伙,簡直就是如同一只讓人無法下手的碩鼠。提防著身邊所有的人,只是躲在某個陰暗的角落中,警惕地觀望并勤快地收集過冬的糧食。
扶養自己十余年,卻讓自己生不出一絲一毫的感恩之情。
可是偏偏甄鑫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別說見不著他,就是見到了又能如何?
畢竟他是阿黎的親生父親,畢竟他給了自己好多好多辛辛苦苦攢下的財物。
相較而言,姚燧的坦誠便讓甄鑫有種如沐春風的舒暢。
也許,這就是南北人與北方人的區別?
當然,甄鑫目前還無法確認,姚燧透露給自己的信息中,到底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但是心里頭更愿意相信,即便是這老頭給自己傳遞了假信息,那也是因為這老頭本身也不過是一枚受人欺瞞的棋子。
姚燧想繼續呆在杭州,甄鑫不會將其驅離。他若想回大都,甄鑫也不會阻攔。條件是,不得騎馬,不得乘船,得慢慢地走回去。
起碼得慢慢地走著離開浙江。
對姚燧的唯一限制,是不得私自往大都送信。
尤其是不得通過驛站往大都夾帶私人信件,這一條也是對杭州所有官員的禁令。
杭州事變,不可能瞞得住朝廷,也必然會引來皇帝的怒火與朝廷的報復。但是只要多爭取幾天時間,后果應該不算很嚴重。
大不了,撤回南海,把杭州城還給葉李便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