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也成為忽必烈登上汗位之前,最重要的根據地。
這里,也被視為其龍興之地。因此在定都燕京之后,忽必烈升開平為上都,作為駐夏的納缽。
幾乎每一年的四月到八月,忽必烈都會來此“駐夏”。以“詐馬宴”宴請蒙古各部宗王、宿衛與朝廷重臣。
也許是很長時間沒見到冬季的草原,時至九月下旬,忽必烈卻突然領著一群人又來到了上都。
上都的布局,與這世上任何一座城市都有所不同。既然不像哈拉和林那樣四處都是隨地搭建的大帳篷,與其說是一國之都,不如說是一個蒙古王公的聚居地。也不似大都那般,講究風水對稱、儼然布局,可謂漢家城市建筑的集大成。
是以,忽必烈并不喜歡呆在大都,因為那是一座漢人的城市!
當然,他也不喜歡去哈拉和林。那里雖然留下了自己父輩與祖父的汗水與心血,但那座城市,是屬于他們的,跟自己一點關系也沒有。
哈拉和林,留給忽必烈的,只有被人遺忘的憋屈,以及同胞兄弟之間無情殺戮的痛楚。
而這座看似不大的開平城,卻滿載著自己這一生的輝煌。從無到有,從沉寂到奮發,從這一隅之地而擁有了萬萬里的江山。
但是這一切,終究都要走向了落寞。
忽必烈并沒有坐在大都城內唯一的高樓大安閣之內,那里是他宴會群臣、賞賜王公、召見使節的地方,卻不適合獨處時的神游天外。
大安閣之外,寬闊的月臺上,橫著一張牙床。
須發灰白的忽必烈,擁著錦裘,倚在牙床之上。望著如行將就木、人畜無害的耄耋老人,可是整座城池卻因為他而陷入了死寂。
連飄飄揚揚的雪花,似乎也被嚇得細了三分,只在階前鋪上一層薄薄的白色,旋即消失不見。
今年的第一場雪,來得太早了!
忽必烈皺著眉頭,遙遙地望向云天之外。
一絲陽光,迎著他的視線而來。薄薄的云層瞬間消失不見,于是陽光越來越多,照在忽必烈身上,讓他稍覺愜意地微微瞇上雙眼。
這是一座一眼便可以看得到頭的城市。
與大安閣相對的,城南門口,是與開平城同一時間建造的“家廟”。
蒙古人死后,隨地安葬,地面不留任何標志,后人也無從祭奠,自然也不會建有“家廟”以祭拜先人。
但是在那些漢人幕僚的堅持下,忽必烈還是建造了這座蒙古有史以來的第一座家廟。
在大都建好更高規格的“太廟”之后,上都家廟里所有的牌位,包括烈祖也速該、太祖成吉思汗、太宗窩闊臺、定宗貴由、憲宗蒙哥,以及術赤、察合臺與自己的父親拖雷,全都移去太廟祭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