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三個方案可供將軍選擇。”曹知府對著一份長江堪輿圖說道。
“你說。”雖然眼皮一直在打架,賀勝卻無法讓自己躺下歇息。
“其一,就地征集船只,但是數量肯定有限。而且,大的貨船已經被征集一空,只剩一些小漁船。每船最多只能搭乘一人一馬。
一千騎兵,可能得需要往返好多好多趟……這樣算下來,哪怕沒有日月島的船隊于江上攔截,也得需要十天左右時間。”
十天?賀勝心里發苦。
“其二,騎兵沿江北,東下直到海門,同時調集海船,自海路過長江口,往蘇州洋進入錢塘江。再登陸直達杭州城。”
海門在長江出海口之北,劉家港在靠近出海口之南。這條海路往杭州,便是賀勝被迫隨著日月島軍參觀其擊潰劉家港、澉浦與周家渡口營寨的航路。
先不說能否調得到海船,日月島的船隊都已逆流而上來到了江陰、鎮江,這條海路如今基本上算是姓“甄”的了。
自己又如何在海上躲過他們的襲擊?
“其三,騎兵沿江北,西上到江州、蘄春,借江州水軍船只渡江,再從江州繞行而東,以達杭州。”
鎮江至江州差不多一千里路程,這一去一返,就多了兩千里路。一路之上,湖汊眾多,所耗費時間甚至比上都趕到揚州的時間還要長。
加上渡江,起碼得再費去半個多月時間。
自己答應二十天將甄鑫活捉回大都,交到皇帝手中。結果二十天時間,自己都未必能到得了杭州!
還不如直接跳進長江把自己淹死算了……
賀勝仰天長嘆,一拳捶在桌上。
南宋未亡之時,長江是阻隔蒙古騎兵南下的天險,這也罷了。怎么南宋都已經被滅了十年,國朝的騎兵竟然還是渡不過這條長江?
“還有,其他的辦法嗎?”賀勝頹然問道。
曹知府盯著堪輿圖,眼中閃爍著猶豫之色。
“曹知府若能指教,賀家欠你一個人情!”
賀家的人情不算大,但是賀家背后代表的漢軍勢力,這人情可不小。
曹知府嘆了口氣,說道:“漢人文武本一家,本該同進共退,幫你便是幫我自己,哪有欠我人情之說。只是……”
“曹知府請講。”
“我這最后的一個方法,并不能解決賀將軍時間不足的問題,但是或許從根本上解決日月島的隱患。”
“此話怎講?”
“日月島軍雖然并未樹旗造反,但是其勢漸大,已成江南隱患。若不在此時將其連根排除,等到其羽翼漸非豐之時,恐怕會讓國朝傷筋動骨。”
賀勝皺著眉頭,心下并不以為然。
日月島之強,在于江海之上。自己之所以焦急,是因為在皇帝面前立下軍令狀,時間過于緊迫。若是能多些時間準備,只要讓自己的隊伍踏上江南之地,日月島軍船只再多,也不過是土雞瓦狗。
“所以?”
“通過兵部,調用武昌與江州水軍,順流而下到此,護送將軍渡江。”
賀勝皺著眉頭,確定曹知府不是在調侃之后,說道:“我若有權力讓兵部調用這兩處水軍,還不如直接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