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呼呼的海風一直在吹,他還以為自己已夢回天海閣。
拾步而上。
二樓寬闊的會議廳,燭火閃耀,人滿為患。
精神抖擻的茍順,站于其中,擼著袖子喊道:“別急,一個個人,都有份,誰也逃不掉!”
茍順身前桌上,擺著一堆的卡片。擠上前的小六隨手拿起一張,低頭細看。
這是一張“飛劍跳丸”卡。
正面畫著一個四肢齊動的男人,上身赤裸,下身著绔,腦袋后仰,下頜高抬,吹胡瞪眼。雙臂高舉在身體兩側,一手握著一枚短劍,一手向空中拋出兩枚短劍。
其下肢也顯得夸張,單腿而立,一腿后踢,有五枚鏤空彈丸正在空中轉動。
上面飛三劍,下面踢五丸,這姿勢是正常人能做得到的?
卡片的背面,寫著一句辭賦:“飛丸跳劍,沸渭回擾。”
這是,在雜耍?
無論是飛劍還是飛丸,其實就是技者利用兩手腕力,控制劍、丸的拋接節奏,給人以眼花繚亂的觀感。只是用腳來玩,倒是小六第一次看到。
“都挑好了沒?”茍順喊道:“選定離手,不得反悔!”
小六下意識地就把卡片往桌子上一扔。
“你,拿好了,不準反悔!”茍順指著小六吼道:“說的就是你!”
這是進入黑賭場了?
把卡片往桌子上扔回去的,自然不止小六一人。小六便負著雙手,露出一副無辜模樣看向他人。
“這啥東西啊?怎么就不能反悔了?”
“不會讓我們演這個吧?不會啊!”
“不會我可以找人教,你們可以認真學!”茍順一手叉腰一手幾乎戳到了小六的鼻子上,“六,先把你的牌撿起來!”
四周目光同時涌來,作為這些人的領導,小六只得撿起這張“飛劍跳丸”卡。
視線掃過,有人拿的是“疊案倒立”,有人拿的是“拆腰并足”。桌上還有些卡牌,有“魚龍曼延”,有“盤鼓舞”,有“踏鼓舞”,有“巾舞”,有“巴渝舞”……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你們這是第一批來的,還有的挑。后面來的,只能挑你們剩下的。所以啊,要懂得珍惜機會!”茍順眨巴著一大一小兩只眼珠子,語重心長地說道。
“好了,別哆羅,快說是怎么回事?”小六將牌扣在自己身前,疑惑地問道。
“你們有半個月的時間,必須學會手中卡牌上標明的技藝……”
茍順話未說完,聽眾便炸開了。
“毛啊……你讓我學雜耍?”
“怎么可能學得會?就我這老腰,還要學啥"腹旋"?什么鬼噢……”
“我這是"口吐烈焰"?會不會變成烤魚了?我不要啊……”
“肅靜!”茍順滿臉嚴肅,“這是上面的命令,若完不成,軍法從事!”
眾人聽著一呆,這么嚴重?
小六皺起眉頭,嘀咕道:“什么軍法?我咋不知道?”
茍順從懷里掏出一張紙,豪橫地拍在小六眼前。
紙上只有一句話:“不要多問,執行便是!”
落款是拼音“zhen”,第一個字母“z”之前,揚出一彎曲線,如同囂張的浪花。
正是甄鑫的親筆簽字,誰都模仿不來的那種浪。
小六默默地把紙張遞回,心里掠過一絲不安。
為什么總有一種被“奉旨調戲”的感覺?
這便是甄公子對自己的懲罰?未免也太狠了一些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