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空回到杭州的賀威,親自將這座府邸當作聘禮,又送還給了趙珍珠。
然后,趙珍珠便興高采烈地以賀威未婚妻的身份,接管了這座本來是她們家的府邸。
關系有點亂,似乎又沒啥問題。
看著如春花般開始綻放的趙珍珠,管夫人便莫名其妙地愈加煩躁。
這絕對不是羨慕與嫉妒,但是管夫人又不知道該如何定義這樣的心情。
也許,是為甄公子感到不值?可是人家都從來沒正眼看過趙珍珠一次啊!
更讓管夫人煩躁的是,她那即將來到杭州的相公,趙氏宗親趙孟頫。
年前,管夫人寫了好些信寄至大都,讓她丈夫南下杭州。卻總是各種推脫,一會說皇帝不準,一會說朝廷有要事脫不得身,一會又說要隨上官前往上都公干。
理由越多,便讓管夫人越加的懷疑。
真相也許只有一個,那該挨千刀的,趁著自己不在大都,又找了個相好的!
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
管夫人一怒之下,便收拾東西準備趕回大都去。反正珍珠已經找著了屬于她的歸宿,自己還能順便去看看身在大都的甄公子……
卻不料,在游皇城佛事之后,大都形勢急轉而下。
甄公子竟然已經逃離大都。
是逃離,而不是離開!
管夫人為此寢食難安,徹夜難眠。
壞消息一個接一個地傳來。
全城戒嚴以搜索甄公子,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日月島所有勢力已經撤離大都,但依然沒有甄公子的消息;紙鈔的貶值已漫延至大都,大都的米已比鈔更貴;日月島不再往大都運糧,大都接下去必然會出現嚴重的糧荒。
到時,恐怕會餓殍遍地,炊骨爨骸。
而朝廷想解決這個問題,唯一的辦法只剩下了——戰爭!
便有漢官匆匆地逃回北地,卻有不少北方的百姓紛紛涌入江南。
管夫人一時張惶,不知道該繼續催促趙孟頫南下,還是自己回去大都,等著迎接這場勢必席卷天下的災禍。
在這種忐忑不安的煎熬之中,賀威著人送來消息,說是趙孟頫會于今日搭乘海船,抵達杭州。
沒有一絲久別后的期盼,管夫人的心中,只有完全無法扼制的煩躁。
這挨千刀的,終于肯離開自己的新歡了?還是說準備帶著新歡一起來到杭州?
來杭州作甚?現在連個房子都沒有!
自己寄居在賀將軍府,已是不妥,還要再搭上自家相公都賴在別人府中,這算什么?
大都的房產呢?這么多年收集的字畫呢?都不要了嗎?
還有,皇帝一旦發現自家相公南下,又會如何對付其他的趙氏宗親?
“嬸嬸別想太多了……”趙珍珠親熱地摟著管夫人的肩膀,輕聲細語道:“有賀威在,他一定可以幫你們解決所有的問題!”
管夫人聳著肩,卻沒能將趙珍珠的手抖開,語氣憤憤地說道:“就知道你家賀威,他老爹還在上都,就不怕被皇帝把家給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