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鑫曾以為,自己的夢想是一杯茶,一壺酒,一間小屋,一個能陪他一生的女人,如此便已足夠。
但是,人的欲望是無窮的,自己也不例外。
就譬如一個女人可能不夠,最好能有兩個,有了兩個便會再想第三個。得隴望蜀,莫不如是。
而且生活也不是可以肆意妄想的詩歌。
就如面朝大海的屋子,勢必得忍受海風與暴雨的肆虐,也會遭遇春暖花卻不開的窘迫。
甄鑫很害怕孤獨,所以他尤為重視身邊的人。
這是他最主要的力量來源,也是他最大的軟肋。
窮盡這時代的技術,甄鑫也不可能再進一步確認眼前的這位甄娘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但是當他看著甄娘子依在自己身側,閉上疲憊的雙眼時,他愿意選擇無條件的相信。
哪怕這是別人給自己挖的一個陷阱!
“這位甄娘子與前太子真金的關系;甄娘子的丈夫究竟是誰;你可能是她的親生兒子,但是你的親生父親又是……”看著甄鑫愈發不善的臉色,李顯只能暫時閉上自己的嘴巴。
兩個人默默地走在這個寂靜的村子里。
燭火中,有村民偷偷地窺視著這兩個看著很有錢,腦子卻似乎有些問題的家伙——正常人,誰會黑燈瞎火大晚上的在村子里瞎逛?
又走了半晌,李顯終于咬著牙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不太愛聽,可是我必須得提醒你……”
甄娘子可能有兩個丈夫?
一個姓甄,一個姓孛兒只斤?
其中哪一個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甄鑫其實并不想去關心。
但是手下的人卻不能不關心。
日后舉事,自家主公只知其母卻不知其父,說出去委實有些丟人。
這大約便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無奈。
“那壯婦呢,她又是誰?”甄鑫問道。
“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是誰。”
“嗯?”
“她說自己姓李,夫家姓趙,來自江漢。”
江漢先生趙復?
甄鑫不由地皺起眉頭,不會這么湊巧吧?
只是趙復年已七八十歲,那壯婦看著剛過四十,兩個年紀差得也太多了些。
還是他兒媳婦?
李顯搖搖頭說道:“沒聽說趙先生有娶過妻,更無子嗣。
“當年,她被丈夫騙來此地,留下照顧甄娘子。說最多三五年便會將她接走,結果一呆便是十一年。”
十一年,是在自己被拎走之后的事。
這趙李氏即便不是趙復的老婆或是兒媳婦,也必然跟他有莫大的關系。
看來,這些人事情也并沒有做得太絕,畢竟還是給甄娘子留了不少的后路,以保證她可以平安地活下去。
“她們倆,以什么為生?”
“甄家在此地有十余畝薄田,都是趙李氏一人耕種。甄娘子平日里會做些針繡,定期送去縣城售賣,以貼補家用。”
難怪,天天做針線活,加上思念兒子總是不停地哭泣,現在眼睛已經快全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