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這蒙古將領發出一聲怪叫,手中彎刀上撩,卻如何擋得住賀勝的全力一擊。
“釘!”鐵鑌槍發出一聲微不足道的脆響,去勢絲毫不減,直接穿入蒙古將領腰腹之處,透體而出。
“卟!”
賀勝右手牢牢握住槍尾,左手撐住對方胳膊,整個人撞入對方懷中。
彎刀依然斫在他背上,劃開薄薄的皮甲,拉出一道口子,血水迸射而出。
膨——
兩人一槍,同時滾落。
還未等賀勝起身,蒙古將領胯下之馬隨之轟然倒下,直接壓住兩人。
哪怕身下有蒙古將領給自己當墊子,賀勝依然疼得全身幾乎縮成一團,只覺五臟六腑同時移位。恨不得自己立時暈迷過去,以逃避這難以忍受的痛苦。
“哇——啊……殺了他們——為將軍報仇啊——”
剩余的畏兀兒兵群情激憤,如喪考妣般怒吼著、嘶喊著,掉轉馬頭,揚塵而去。
終于結束了嗎……
身下的蒙古將領還在微微抽搐,身上的戰馬沉重如山,賀勝只能努力地吐出胸中的一口濁氣。
對于畏兀兒兵,賀勝太清楚他們的德性。
這些人憑著鉆營,往往能在軍中占據著介于蒙古人與漢人之間的高位。他們對于蒙古人確實比漢人更加忠誠,反叛絕對不敢。但若無人監督,望風而逃、不戰而潰對于他們來說便是家常便飯。
哪怕還有幾個蒙古將領并未死絕,哪怕還有無數的同袍還在地上翻哀嚎。
叮叮咣咣的一片脆響,將士們手中兵器,紛紛垂落于地,或癱軟在地,或呻吟出聲,或仰天長號。
卻無人歡呼。
這是一支已經失去了希望的軍隊,哪怕戰勝,卻也要面對著比失敗還讓人痛苦的煎熬。
他們沒有足夠的藥品,沒有更多的補給,更沒有友軍的協助。
甚至在自己的國土之內作戰,也無法得到官方的任何支持。
賀勝掙扎著想要起身,肋部卻傳來一陣劇痛,很可能肋骨已經斷了兩三根。
鐵鑌槍被牢牢壓在蒙古將領的胸腹之內,身邊連個能支撐賀勝起來的東西都摸不到。想叫喚出聲,卻似乎連張嘴的力氣都已經失去。
“都給老子起來!”凌亂的戰場上,終于響起一聲怒吼:“能動的,立刻起身,打掃戰場!賀將軍呢?賀、賀將軍——”
還好,有人還保持著清醒的意志……賀勝終于扛不住滿身的疲憊,就此暈迷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深夜。
邊上火光俱無,只有身邊微微的抽泣聲不住響起。
“賀將軍,你、你醒了……”高寧哭著說道:“對不起賀將軍,都是我、都是我連累了你們……對不起……”
有沒有高寧,自己這支軍隊都得面對這樣的結局……賀勝搖搖頭,呻吟道:“包兆言呢?”
“我在!”高寧旁邊的一個漢子應聲答道。
“傷亡如何?”
“三百兄弟,戰死一百三十五,重傷一百一,其余全部帶傷……”包兆言悶聲答道。
傷亡率,百分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