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自己年幼的兒子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的希望。
最是無情帝王家,自己的兒子若是成不了太子,必然只能是暴斃的下場!
若論幼子,鐵蔑赤才應當是這個帝國的“守灶”之人啊!可是為什么皇帝沒有給他留下任何東西?甚至沒有給他準備好足以自保的勢力。
憑什么啊?
痹病并非絕癥,除了沁入骨髓的疼痛之外,并不會致命。只是醫官說除了內服的藥之外,最好輔以漢醫的針灸之術。
但是,身為大汗皇帝,如何能允許卑賤的漢人在他身上扎針?
如此也好……
南必左胳膊環住忽必烈的腦袋,探出兩指輕輕捏開他的嘴唇。另一手端碗,將藥汁緩緩倒入他嘴中。
一碗藥汁,淌出半碗。
侍女拿著毛巾,不住地為其擦拭。
南必放下碗,望空勾了勾手。角落中便冒出一個怯薛兵,接過忽必烈,將其緩緩放倒于榻上。
看了一眼緊皺眉頭呼呼喘氣的忽必烈,南必嘆著氣起身,走到殿門前。整冠、理衣,對著門外的天空緩緩跪下,五體投地。
“我,弘吉剌氏南必皇后,在此祈求仁慈的長生天,請你賜福于皇帝,令他可以盡快康復,長命百歲……”
百歲就好,再長就不合適了……南必在心里默默地補充了一句,繼續喃喃祈禱道:“我愿以我的壽命,來換取你的賜福!”
祈禱聲并不大,卻剛剛好可以傳至忽必烈的耳中。
許久之后,怯薛兵走到南必身后,躬身秉道:“皇帝已經安睡。”
南必點點頭,撐起幾乎麻痹的身軀,慢慢地走出寢殿。
已在殿外等候了半天的阿難答,靜靜跟在她的身后。
“事情,怎么樣了?”南必緩步而行,輕聲問道。
阿難答回道:“我已經幫卜魯罕調動了三支部隊,全是屬于鐵穆耳的勢力。”
南必微微頷首,“能逮得到甄鑫嗎?”
“肯定不行,不過應該可以讓日月島的部隊與鐵穆耳的勢力打成兩敗俱傷。”
“做的不錯!”南必點頭夸道。
南必其實并不恨甄鑫,甚至于不討厭此人。
作為皇帝身邊最親近之人,她很清楚甄鑫絕無可能是真金的私生子,更沒有繼承太子之位的任何機會。
她的敵人,不是甄鑫,而是鐵穆耳,是甘麻剌,是那木罕,是這些真正有可能得繼大統的嫡系子孫。
而甄鑫,在她看來,無疑是一個最為合適的攪局者。
在南必眼中,威脅最大的那木罕已經被成功清理出局,過于依賴漢人勢力的甘麻剌其實并不被南必放在眼里。
漢人,全都是見利忘義的家伙。只要答應給他們一定的利益,連家人好友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出賣,更何況是只會空頭許諾的甘麻剌!
因此,南必如今只要擺平鐵穆耳,大事便基本能定。
對付鐵穆耳并不容易。
所幸他如今遠在漠北,所幸自己現在能趁著皇帝時常精神不濟時,發布一些旨意。更值得慶幸的是,這個愚蠢的阿難答,竟然會相信自己有意支持他承繼太子之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