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巖呆住,他怎么都沒想到事情為什么會發展成現在這個地步,要知道他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有感而發,而且也是事實啊。
他若是不降,韃靼早晚會被滅個干凈,若是降,以儺咄的脾性也必定會將他們這些韃靼降將充當先鋒去和大武開戰,早晚也都是個死,有什么區別?
但是話術不同,得到的效果就不同,剛才自己無意間的回答顯然是讓他們誤會了。
“我……我沒有……”
圖巖試著辯解,然而話才說了一半,就見簾帳口的那些人往左右分開,又露出一個他十分熟悉的人來。
國師仁臺,正站在那里用一種極其失望的眼神看著他,但最關鍵的,是仁臺身邊還有個孩子,被他摟在身側,看容貌似乎有點熟悉,可是圖巖一時想不起來了。
哈納爾部族長踏上一步,冷冷道:“你沒有?沒有什么?咱們方才都聽得清清楚楚,你要去找儺咄投降,管咱們死活是吧?”
蘇朗部族長也跟上一步:“咱們在白山腳下茍活,只是因為逼不得已,但韃靼兒郎胸中的熱血從未冷過,既然出來了,就勢必要拼到底,可你卻竟要拿大家伙的腦袋當獻禮去找儺咄投降?”
“不是,你們聽我說,我……”
圖巖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了,忙于解釋,可越是這種時候就越是思維混亂,一時間連一句像樣的整話都說不出來了。
忽然,一雙大手猛的抓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拗捏在背后。
“啊!”
圖巖痛得慘呼出聲,身子都躬了起來,勉強回頭看去,卻赫然是寧嵩的貼身護衛薩斡爾。
他頓時大駭:“你要做什么?”
薩斡爾輕輕松松一只手控住了他,另一只手抓來一塊布直接塞進了他嘴里。
“嗚嗚嗚……”圖巖瞪大眼睛臉色煞白,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他拼命用含糊的聲音向對面那些人求救,可是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是那么的冷漠,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而且是個陌生的死人。
仁臺摟著那孩子往前走來,一路走一路語氣沉重地說道:“大汗,臣自追隨你以來始終勤勉忠正,不敢有絲毫懈怠,可你,太讓我們失望了,你怕死,但我等皆是草原之神的子孫,骨頭是最硬的,絕不可能投降,所以既然你想要投降于大月氏,那我們只能更換汗位了。”
圖巖瞪著仁臺,這是他最忠實的臣子,從來都對他言聽計從不敢忤逆,可是今天為什么忽然會當眾背叛自己,還帶來一個陌生的孩子?
不對,這個孩子……
他忽然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孩子,想起來了,這個孩子不是陌生人,是他的父親滿都魯王最小的孩子,也就是自己的親弟弟。
可是這個孩子的母親只是個女奴,兩年前自己派人去暗中將他們母子一起滅口的,為什么會忽然出現在這里?并且還出現在了這個時候?
他想反抗,想罵臟話,然而嘴里被堵著,什么都說不出來。
仁臺側頭看向那孩子,柔聲問道:“格日勒圖,你如果當了大汗,會投降么?”
孩子挺起胸膛,擲地有聲:“不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