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在古玩行摸爬滾打幾十年,若是走了眼,馬上就把這茶壺嚼碎吞下去!”董寶山非常自信指著自己眼前泡茶的紫砂壺說道。
“呵呵,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也只能滿足一下你了!”周鵬先是看了董寶山一眼,跟著笑道,“一會兒,可別忘了自己說過的話!”
“宋總,你這店里,有沒有電磁爐?”
宋如冰真沒想到周鵬敢跟董寶山對賭,好奇心驅使下,趕緊打發伙計去把電磁爐找了來。
周鵬也不客氣,直接用煮杯的小鍋放在上面。
填滿清水大火燒開,這才將那紫砂壺放了進去,只不過壺身跟壺蓋是分開的。
在里面煮了約莫有二十分鐘,漸漸的那些清水變得渾濁起來,好像從壺身上煮下了什么染料似的。
周鵬隨即又換了一遍水繼續煮,如此反復三次這才將鍋里的水倒掉,而此時那紫砂壺也露出了原本的模樣,竟是暗黃色的段泥。
“如果我沒看錯,這應該是把清代早期的紫砂壺。”
“看形制便可知道,這壺嘴肥碩,明顯便是那時候的制作工藝。”
周鵬用鉤子將紫砂壺取出,放在桌子上淡淡說道:“也不知道為何這家人會在壺身上涂了一層生漆,氧化后才呈現了黑色,反倒容易讓人看走了眼。”
“這……這是老的?”那宋如冰張大嘴,驚愕問道。
同時看向董寶山,目光中滿是責怪,顯然是相信了周鵬的話。
而后者,更是眼中充滿怨恨。
其實,在周鵬將倒完臟水后,董寶山便已經明白自己看走了眼。
這壺因為生漆涂抹的時間太早,所以分辨很困難,不是相當的眼力根本看不出來。
他無法理解,為什么一個連自己都沒看明白的紫砂壺,卻被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子,隔遠給瞧了出來。
紫砂壺形制的變化他不是不清楚,確切來說關于紫砂壺制作工藝的變化他甚至能在江城市排到前五。
但正如周鵬剛才所說的那樣,正因為表面涂抹的那一層均勻的生漆,這才讓他走了眼。
他現在已經后悔到腸子根了,剛才為什么沒打開壺蓋看看里面,更后悔上手沒細看就輕易斷言。
可現在說什么都晚了,面對自家老板的靈魂質問,董寶山甚至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好。
“當然是老的,生漆煮下來后包漿便很明顯,而且這形制明顯是清早風格……”
周鵬說著頓了頓,帶著疑惑的對董寶山問道:“說起來,董掌柜在這通古齋里待了七八年,行里摸爬滾打也幾十年了,外界頗負盛名,難道是真的沒看出來嗎?”
這話說的,好像在說董寶山故意為之似的。
“看著有點意思,但還是得上手才知道。”董寶山一張臉鐵青,卻嘴上逞強,但還是忍不住拿起壺身細看。
宋如冰聽到自己的掌眼師傅這么說,知道八成是錯不了,見董寶山拿起壺身,她也走過來拿起壺蓋。
本來只以為是個普通的清早紫砂壺,可在看到蓋內款后,手上卻是一哆嗦,差點沒拿得住。
“這是陳鳴遠的壺?”宋如冰眼力一般,但這種基本的知識點還是知道的,連忙問道,“董掌柜,這是真品?”
陳鳴遠,字鳴遠,號鶴峰,又號石霞山人、壺隱,清康熙年間紫砂著名藝人,是幾百年來壺藝和精品成就很高的名手。
他的作品可以說貫穿了大半個紫砂史,甚至許多他創造的壺式更成為砂壺工藝上的歷史性造型,為后來的制壺家們廣泛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