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感覺自己漂浮在一團混沌之中,身體輕飄飄的,意識也模模糊糊。他隱約聽到有人在喊叫,但聲音卻遙遠而縹緲,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紗幔。刺鼻的消毒水味鉆入他的鼻腔,讓他感到一陣惡心。
漸漸地,周圍的聲音清晰起來,他聽到了“止血鉗”、“紗布”、“血壓”等字眼,他知道自己應該是在醫院。他想睜開眼睛,卻發現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鉛,怎么也睜不開。他努力地想要移動身體,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仿佛被禁錮住了一般。
“血壓下降!快!加大輸血量!再大點。”一個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陳默感覺到有人在用力地按壓自己的胸口,一下一下,沉重而有力。
“危急,危急,通知家屬!”
不知過了多久,陳默終于睜開了雙眼。刺眼的白光讓他有些不適應,他下意識地瞇起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適應了光線。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還有懸掛在天花板上的輸液瓶,藥水正一滴一滴地滴落,順著透明的輸液管緩緩流入他的體內。
他轉頭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病床上,身上蓋著潔白的被單。房間很寬敞,布置溫馨,淡黃色的窗簾柔和地垂落下來,遮擋住了外面的陽光。一切都顯得那么安靜祥和,與他記憶中的1983年格格不入。
“這是天堂嗎?”陳默虛弱地自言自語道,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見。
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滴”聲,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陳默伸手取下了臉上讓自己覺得極不舒服的氧氣面罩,煩躁地坐起身來,大口地喘著粗氣。他感覺胸口悶悶的,呼吸有些不順暢。
“這是哪兒?我怎么會在這?”陳默再次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和不安。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發現身上穿著病號服,手上還插著輸液針。他伸手拔掉輸液針,掀開被子,穿上床邊的拖鞋,踉踉蹌蹌地走向衛生間的方向。他只覺得骨骼摩擦的生疼,每走一步都要用盡全身力氣。
終于,他走進了衛生間,迅速打開了水龍頭,冰冷的水流嘩嘩地流淌下來,濺起無數水花。他低下頭,讓冰冷的水流沖刷著自己的臉龐,希望能讓自己清醒一些。
冰冷的水刺激著他的皮膚,讓他感到一陣刺痛,但也讓他混沌的大腦漸漸清醒過來。他抬起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愣住了。
鏡子里的老人頭發花白,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眼神渾濁,毫無生氣。
虛弱、老態龍鐘、搖搖欲墜……所有形容老人的詞語仿佛都能在他身上找到對應。
陳默顫抖著伸手摸了摸自己滿是皺紋的臉,這一切是這么熟悉但又陌生,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和震驚。這真的是他嗎?他怎么會變成這副模樣?
“董事長,您怎么起來了?”一個焦急的聲音從衛生間外傳來。
陳默轉過頭,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站在門口,臉上寫滿了擔憂。醫生身后還跟著一個年輕的護士,護士手里拿著毛巾和一些醫療器械。
護士連忙上前,扶住陳默,關切地問道:“董事長,您感覺怎么樣?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