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金昭當即掀簾而出。
張宜春只覺得腦袋里嗡嗡作響,嘴里仿佛念叨一句話:“京城來人了。”
京城來人了,他們來干什么?是不是想要重審王家的案子?
萬一也要將那些差役都帶走調查呢?
完了,完了。
張宜春鉚足勁沖出去,看見最前面的人,威風凜凜,像是欽差大臣一樣。后面的少說也有七八百的騎兵跟著。
他嚇得驚呼:“他們都見不到皇上的,秦老夫人,求您了!”
“給我們張家留一條活路吧!”
秦韻一回頭,想著這個張宜春是瘋了嗎?
她沒事去對付張家干什么?他家到底把銀子賄賂了誰,怎么就嚇成這樣了?
結果只聽“嘭”的一聲巨響,張宜春狠狠地撞在一旁的石墩上。
鮮血四濺,他整個人也僵直地倒了下去。
撐大的眼神開始渙散,那瞳孔緊了又緊,嘴里反復念叨一句:“求您……求您……”
然而不等說完,便徹底沒了氣息。
馮氏哭著跑去抱著他:“相公,相公……”
“你醒醒啊,你這是怎么了?”
“相公,你為什么要這樣啊?到底是為什么?”
他的兒子,張守財死死地盯著秦韻,那殷紅的目光里都是恨意。
“是你,都是你害了我爹。”
他說著,就要撿起石頭砸秦韻。
結果被盧金昭一把抓住,沒好氣道:“你瞎說什么,你爹是自盡的。”
馮氏連忙一把扯過兒子,驚恐道:“將軍饒命,小兒無知,賤婦這就好好教育他。”
說著,狠狠打了張守財兩記耳光。
“混賬,你敢對老夫人動手,你不想活了。”
“你爹已經死了,你是不是要像你爹一樣,也撇下娘?”
“娘~嗚嗚嗚嗚”
“守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母子倆抱頭痛哭,張家的人也都出來,不過看向秦韻的目光十分古怪。
好似人是秦韻逼死的人一樣。
秦韻一頭霧水,看向盧金昭:“他跟你說了什么?”
盧金昭道:“就說了孟雙慶和安國公府的事。”
秦韻蹙了蹙眉,這個張宜春真是太蠢了,被人忽悠幾句就不知東南西北了。禍從口出,后悔已晚,現在為了家人的安危,竟然選擇自盡?
馬蹄聲越來越近,秦韻一眼就看見,那騎在馬背上,一身清霜傲骨般的敬王。
記憶里,似乎也曾有過這么個片段,不過那時的敬王還很年輕,還有著銳利的眼神。
而現在,他似乎變得平和敦厚,氣勢也收斂了許多。
只見他一躍下馬,快速朝秦韻走來,高舉著圣旨道:“圣旨到,所有人下跪接旨。”
瞬間黑壓壓跪了一片。
敬王見狀,打開圣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天佑我大魏,降下祥瑞,以示天下歸心,四海升平。特赦,流放前往安州的王家,周家,張家等犯人,即刻恢復平民身份,欽此。”
“叩謝天恩。”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聲音,所有人幾乎在一瞬間喜極而泣,相擁歡呼。
唯獨馮氏哭倒在了張宜春的懷里,嘴里不停地哭泣道:“相公,你起來啊,我們被赦免了,我們張家都被赦免了。”
“相公,你為什么要丟下我和兒子,為什么啊。”
“嗚嗚嗚嗚……”
張守財跪著,低垂的眼神卻死死地盯著秦韻腳,瞳孔深幽幽的遍布恨意。
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他一定要為他爹報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