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旺街最大那塊荒地出了,丈量完有兩百畝,共計四萬兩白銀。
錢四不敢耽擱,天一亮就趕到王家,向秦韻稟報。
“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內幕消息,昨夜就先要走了一半的定金,今天交付另外一半,便可去官府過地契。”
“之前那主人叫“萬臨”,卻不在京城,只是留下了代為處理的印信。”
“我拿著印信給周大人看了,他說是真的。”
秦韻道:“萬臨是湖州的商人,你派人去湖州盯著他。必要時,保下他的性命,帶回京城來。”
錢四道:“此人究竟是誰?為何會在興旺街有那么多的地?”
秦韻道:“他是徐寧的傀儡,徐寧的錢都是他洗白的,他手上有徐寧的罪證。”
“他之所以不敢留京,是擔心徐寧卸磨殺驢。”
錢四鄭重道:“晚輩明白了。那這兩百畝的地,咱們還是買下來?”
秦韻點了點頭,叫韓嬤嬤取了四萬兩銀票遞給錢四。
錢四連忙推脫道:“老夫人,我還有錢的。”
秦韻道:“我知道,但這地,算我的。”
錢四只好把錢接了過去,并道:“兩座書院已經動工了,我看地價也漲不上去了,要不要出掉一些?”
秦韻看向錢四,笑了笑道:“如果我的手段只有這些,真不敢跟你錢四老爺合作啊。”
錢四慌亂道:“老夫人不要這樣說,就算現在出掉,我們也能賺不少錢了。”
秦韻道:“實話告訴你,我等的就是徐寧這塊地。”
“從今日起,你就在興旺街待著,哪也不要去。”
“我會派方平給你傳話,你聽我的指示即可。十日內,我保你賺得盆滿缽滿。”
錢四見秦韻胸有成竹的樣子,內心隱隱騰升出了一股激動。他縱橫商場多年,知道巧出奇招,必有收獲。
倘若奇招不窮,那就是躺著也能賺錢,他從未后怕過。
錢四起身,給秦韻行禮,說道:“我錢四都愿聽從老夫人調遣,無怨無悔。老夫人放心,我這就回去等著,等您的示下。”
秦韻點了點頭,目送錢四離開以后,她叫來謝英奕。
謝英奕對她老人家是沒有什么架子的,一叫就來了。
“老夫人有何指教?”
秦韻道:“你的字寫得好,幫我寫一份告示,送去順天府蓋印,然后張貼在興旺街菜市口。”
謝英奕問道:“寫什么?”
秦韻道:“就寫,清溪村村民為了使興旺街繁榮,不惜將賴以生存的土地劃出,實乃天下良民之表率。因此,王家所捐建的慧安書院,愿意收讀清溪村村民的孩童,以及興旺街戶籍商人的孩童入學,其余外籍學子,皆要考試錄取,方可就讀。”
“若將來有學有所成者,不論入仕與否,皆可用慧安書院之名,另立學堂,廣招學子,薪火相傳,代代為興。”
“此乃立學之根本,望諸君續古今之文脈,創當代之華章。為國為民,永世不怠。”
謝英奕聞聲,抬起頭來,眼眸里閃過一絲驚艷。
嘴里念叨:“續古今之文脈,創當代之華章。”
“好啊,好。”
“真好。”
“我這就寫了,親自送去。”
謝英奕迫不及待地動筆,還用自己的私印蓋在這兩句話的下面表示認可。然后滿意地拿起來一看,高興地出門去了。
他一路騎馬,片刻沒有耽誤,找到周堂,就將告示遞給他看。
周堂看后,內心激動道:“老先生所寫?”
謝英奕道:“字是我寫的不錯,可話卻是老夫人口述。”
“你快蓋了印,我還要拿去興旺街張貼呢。”
“想不到有朝一日,我再出山不說,還能將慧安書院之名,廣為流傳下去。”
“千秋過后,無人知我謝英奕,卻定會有人知曉,慧安之名。”
“你我生逢此時,又能一起做成這件事,真乃人生一大樂事啊。”
周堂聽得眼眶泛紅,握住那紙張,將內容看了又看。
最終蓋上官印,又吩咐官差親自送謝英奕去張貼。
不到傍晚,消息已經傳滿京城。
興旺街的地價,突然暴漲兩倍不止。
錢家的下人急匆匆找到錢四,咋咋呼呼地喊:“四老爺,太好了。”
“興旺街的地價漲到六百兩一畝了,而且都是些富商來問價,還在加錢呢。”
“那些邊角料的地,全賣了,咱們要賣嗎?”
錢四也十分激動,可朝門外看了看,方平還未來報信。
他又克制自己,坐下來道:“不急,老夫人應該還有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