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尸檢,一看就能發現防衛性傷口,這也太不嚴謹了。”
她偏過頭,視線范圍正對上他漫不經心揚起的嘴角。
察覺到她的目光,他也垂眼看她。
溶溶月色下,他的眼中像有細碎的月光灑在海面上,暗波涌動。
“那個區域的監控砸壞后,通往懸崖海邊的路可就沒有監控了。”
他略微靠近,聲音陡然放低緩:“美好的夜晚,喝醉后獨自去海里游泳,不是更好嗎?“
兩人相視一笑。
怪物就算假扮成人類,也會在人群中感應到同類。
鵝卵石路已走到盡頭,極高的螺旋石階擋住了去路。
江慈禮節性地伸出手,謝昭把手輕輕搭上,他扶著她走上臺階。
兩人攜手走上螺旋石階,穿過宴會廳,巨大的拱形落地窗外,是澄澈的鈷藍色天空,銀白的月,有些黑色的剪影沉淀下去,是花園里的樹木和人影。
謝昭往下遙遙俯瞰花園。
看到梅夫人和一個高大英俊東歐人長相的保鏢正著說話,兩人單獨站在噴泉旁。
私生子陳慶獨自站在葡萄架下打電話,不時抬頭看看墻上的監控攝像頭。
陳董在人群中忙于應付賓客們。
陳彬浩和索菲亞站在綠籬外好像在爭執什么。
離得太遠,她沒法聽見他們說話。
耳邊只有遙遙的樂曲和蟬喋喋不休地叫聲。
人是最難控制和預判的。
而這里全是各懷鬼胎的人,每個人都是定時炸彈,不確定因素。
拖不起,今晚就得行動,謝昭想。
她今晚就得從江慈的臥室進入密道。
只有一段時間是相對安全的,那就是他進入浴室洗澡的時間。
也許能有二十分鐘?
謝昭偏過臉,看了他一眼。
江慈睫毛低垂,好像在專注思考他自己的事,并沒有看她。
轉過門廳正面遇到一面巨大的銅鏡,金箔鏡框雕刻著繁復的花紋。
鏡中混血俊美的年輕男士穿著單薄,旁邊清冷矜貴的東方女子披著他的外套,
兩人的手禮節性的交握,并肩而行,時不時互相看一眼,視線對上就禮貌性地微笑一下。
乍一看是剛相識的一對壁人,實際他倆正暗暗算計對方。
走廊上靜悄悄的,各懷心事的二人終于來到了臥室門口。
謝昭和江慈的臥室對面走廊墻上掛著一幅畫。
一張復刻的巴洛克油畫《judgementofparisrubens》,紛爭女神手握金蘋果,挑動了三位女神赫拉,雅典娜,維納斯的搶奪。三位女神紛紛許諾裁決人王子巴黎士好處,從此引發了之后的特洛伊戰爭。
謝昭和江慈兩人分別站在紛爭女神手中的金蘋果之下,兩人松開了手。
她褪下外套,含笑看他:“今天多謝陳先生。”
“不必客氣。”江慈微微頷首,嘴角上揚,“晚安,謝昭小姐。”
“晚安。”
客客氣氣地互道晚安后,兩人分別進臥室飛速鎖門,拉好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