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輝認同:“你做得對,這時候就該避避風頭,但今后呢?你總不能一直避下去。”
謝滄淵道:“我不會一直留在縣學。”
陶輝一聽便明白:“滄淵兄,我有位族兄是舉人,他最近回到云臺縣想辦私塾,一邊念書一邊賺些銀子,若是你需要,我一定替你引薦。”
謝滄淵心里熨帖:“光耀兄,多謝你,我若是需要,一定不與你客氣。”
陶輝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早把你當做異姓兄弟,你我之間不需要客氣,你打算什么時候退學?”
謝滄淵搖頭。
他抬頭看著面前的大樹,進入深秋后,樹葉枯黃,一陣風就能把它們吹落。
可誰知道落葉離開樹枝后,能飄多遠。
樹木也不會知道,只有風和落葉自己知道。
“我不會退學,不會像落水狗一樣灰溜溜逃離,我要光明正大,當著所有人的面,在他們后悔的目光中,離開縣學。”
陶輝沒太聽懂,卻被這一句話,激起內心的澎湃。
“說得好,滄淵兄,只要度過此難關,將來你一定如同蒼龍出海,勢不可擋。”
下午,謝滄淵便告假。
當天便回到七賢鎮,敲響治寧私塾的大門。
門房見了他十分驚訝,連忙將他迎進來,又跑去稟報。
很快,常夫子的書童小跑出來,帶著謝滄淵進入后院。
謝滄淵在書房等了片刻,常夫子趕了過來。
他顯然是剛結束了一節課,手中還拿著書籍。
謝滄淵鞠了一躬:“學生冒昧來訪,打擾夫子了。”
常夫子快步上前扶住他的手臂:“快坐,發生了什么事,告訴老夫。”
謝滄淵坐下:“果然什么都瞞不過您。”
常夫子又說:“今日不是縣學的休沐日,你來找老夫,定是出事了,這事還不小,否則以你的為人,必定不會輕易麻煩他人。”
謝滄淵坐著拱手:“夫子果然慧眼如炬,什么都瞞不過您,學生此次前來,確實遇到了無法自行解決之事,只好向夫子求助。”
常夫子聽他娓娓道來,臉色越來越沉,謝滄淵話音落下時,他的臉色已經黑得能夠媲美墨汁。
“那姓章的小兒目無王法,欺人太甚,來人,立即給老夫備車,老夫要去云臺縣一趟。”
謝滄淵連忙制止:“夫子莫動怒,學生來找您,并不是希望您內卷入紛爭。”
常夫子冷哼:“你不必擔心老夫,老夫雖已經致仕,朝中卻還有不少好友,我兒也在朝中為官,一個小小的縣令還不至于讓老夫忌憚。”
“況且,他如此行事,以權勢壓人,為自己的后輩牟利,根本沒資格當縣令,這樣的人,必須將他拉下馬,否則云臺縣百姓沒好日子過。”
謝滄淵還是堅持:“夫子,學生想自己解決此事,天高地闊,將來若是我走遠了,身邊沒有夫子陪伴,再遇事時,豈不是依然如現在這般無措?”
常夫子這才重新坐下,揮手示意下人不必備車。
“你說得有理,所以你想怎么做?”
謝滄淵終于進入正題,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學生聽說朝廷派了欽差,正在凌州府調查邪教徒,為首的欽差大人是內閣學士兼鴻臚寺卿賀卓大人,學生想打聽賀大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