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凌州府到京城,坐船需要半個月,下船以后,還要坐兩天馬車,才能抵達。
看到碼頭時,喻今朝的眼神都是呆滯的。
雖然沒泡在海里,但她覺得自己渾身都是咸魚味。
“坐船太難受了。”
謝滄淵的臉色也不太好,任誰在海上飄了半個月都會難受,期間大船除了在吉安府停靠了半日,就再沒靠岸。
上岸的瞬間,兩人的感覺踩在棉花上,整個人輕飄飄的,差點一膝蓋跪下去。
謝滄淵吩咐道:“決明,你去雇幾輛馬車,大伙兒先進城休息一天,之后再啟程進京。”
決明應下,轉身差點撞到人。
“抱歉,是我沒看清楚路。”
那人連忙道:“無事,小小碰撞,不礙事的。”
他轉而看向謝滄淵:“請問,您是否是漢陽省凌州府的謝滄淵,謝解元?”
謝滄淵拱手:“在下正是,不知閣下?”
那人立即露出笑容:“小的是賀卓大人府上的三管事鄧通,賀大人讓小的在此等候謝公子到來。”
“原來是鄧管事,勞煩你走這一趟。”
見謝滄淵如此客氣,鄧通臉上笑意更甚。
“小的已經準備了馬車,這一路,就讓小的護送您與家人進京,老爺吩咐,讓小的給您講一講京城的風土人情。”
實則賀卓交代的,是讓鄧通在謝滄淵進京前,與他說一說官場上的各種派系和人情往來。
京城遍地都是官,有玩笑說,京城的街道上掉下來一塊牌匾,能砸中三個當官的。
其中各種派系更是復雜,稍有不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人。
尤其如今陛下正值壯年,但幾位皇子也已經長大成人,免不了開始爭斗。
賀卓作為陛下心腹大臣,是所有皇子都想拉攏的對象,謝滄淵估計還沒進京,已經成了一些人的目標。
想明白這點,謝滄淵和喻今朝都對賀卓十分感激,賀卓這個師父,是真心愛護徒弟。
鄧通說起這些事時并未避著喻今朝,喻今朝聽得很認真,把各種利害關系都捋了一遍。
不過她畢竟是女眷,總歸不是處于暴風雨中心。
因此越靠近京城,她想得越多的是,孟婉姝。
好久沒見孟姐姐了,雖然兩人有書信來往,不過京城距離凌州府還是太遠,孟婉姝離開凌州府后,兩人不過交換了一次書信。
休息了一日后,繼續啟程。
京城周圍的路都是頂好的,又平整又寬大,鄧通安排的馬車表面看來普通,里面卻布置得很舒適。
京城的守衛比任何地方都嚴格,一行人抵達城門口排隊檢查,足足花了一個半時辰,才得以進城。
進城后馬車開的很慢,喻今朝掀開窗簾,好奇地看著街道,小聲與謝滄淵說話。
“這里就是皇城,天子腳下,好不一樣的感覺。”
京城的街道比起凌州府,人多了,但也安靜了,喻今朝仿佛從空氣中就能聞到嚴肅的味道。
她突然明白,為什么從前每次與孟婉姝說起京城,她都有些失落。
半個時辰后,終于到了賀府。
賀夫人快步走出門,笑意盈盈:“聽說老爺收了個超塵拔俗的好徒弟,快讓我瞧瞧。”
謝滄淵快步走到賀夫人面前深鞠躬:“弟子謝滄淵,見過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