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今朝攥緊了帕子,緊緊咬牙,才勉強將心底的恨意壓下去。
“最后一個問題,孟姐姐難產,是一開始就大出血了嗎?”
忍冬一直陪在孟婉姝身邊,對于那天產房內的事,她全都記得清清楚楚。
喻今朝見她搖了搖頭。
“不是,小姐被推倒以后,一開始只是羊水破了,但孩子一直生不下來,穩婆和府醫束手無策,我求他們去請太醫,可是……”
忍冬再也忍不住,捂著臉痛哭。
“可是,侯夫人擔心家丑外揚,不肯請太醫,后來小姐開始出血,她才同意,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若是他們早早答應請太醫,小姐就不會出事,是他們害死了小姐!”
喻今朝呆坐了許久,連忍冬什么時候離開都不記得。
謝滄淵把她抱到長榻上,輕聲說:“你休息一下,等吃晚飯時我叫醒你。”
喻今朝突然抓住謝滄淵的衣領,謝滄淵順從地再次俯下身,手撐在長榻上。
很曖昧的姿勢,謝滄淵卻只能從喻今朝的眼神里看到悲傷。
“謝滄淵。”
“嗯,我在。”
喻今朝抿了抿唇,把忍冬的話復述一遍。
“我記得,我們比太醫到得更早,只是被攔在門外。”
“是,我們到的更早。”謝滄淵的聲音依然很輕:“年年,我不想騙你。”
“那種情況下,如果及時轉剖腹產,在現代醫學里有很大概率母子平安,在這里,我也有把握。”
喻今朝閉上眼睛,淚水劃過她的臉龐。
所以,孟姐姐原本能活的。
謝滄淵在她旁邊躺下,抱住她。
“年年,不是你的錯,是我做得不夠。”
如果他不是那么弱小,如果他像師父那樣有讓人無法得罪的身份,那天他和喻今朝就不會被擋在門外。
就不會錯過孟婉姝的搶救時機。
喻今朝窩在謝滄淵的懷里,狠狠痛哭了一頓。
那天以后,她變得極度沉默。
賀遙費盡心思在她面前插科打諢,她也只是給面子地笑一笑,然后又收起笑容。
除夕前三天,賀卓的大弟子裴景和攜妻兒回京,等待年后述職。
裴景和與賀雅育有兩子,大兒子才三歲,二兒子尚在襁褓,家里有了孩子,整個賀府都生動了起來。
喻今朝也已經收拾好情緒,和謝滄淵一起見過大師兄。
這一個年,除了特定的幾家人,依舊與從前一樣熱鬧。
二月份便是春闈。
鄭霈死活不肯走水路,帶著下人走陸路,趕在年前終于抵達京城。
他長途跋涉后身體虛弱,過年時一直在租住的宅子里養身體,等到年后才給賀府遞了拜帖,與謝滄淵見面。
除了鄭霈,還有一人也給謝滄淵遞了拜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