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她聽王阿姨無意中提起,原來沈斯仁那天走之前交代了他回一趟沈家晚上就回來,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天晚上他沒有回來,之后的很多天也是。
不用問初夏也猜到了,無非是他父母反對。
說來奇怪,初夏本以為自己會感到難過。
因為當年沈斯仁也帶她去見過家長,吳雅梅當時守著一屋子人對她說:“這里只有你一個人是外人。”讓她下不來臺;初夏送她的禮物,被她當場就轉送給了家里的傭人。后來沈斯仁和沈甚遠從書房出來,父子倆的臉色都不太好看,明顯因為她的事有了分歧。那天在飯桌上,即便沈斯仁就坐在她身邊,一頓飯她也吃的如鯁在喉。
她記得自己當時很難過,但又不想在沈斯仁面前表現出來,讓他更加看低自己,于是逞強的說:“我也不是一定要嫁給你。”
她本以為沈斯仁會哄哄自己,說些一定會說服父母之類的話,但他沒有。
他說:“我如果現在告訴你,我能解決父母對你的偏見,那就是在騙你。我爸媽各自的家庭往上數三代,都是聯姻,他們的門第觀念是植根在骨子里的。你給我一些時間,讓我想想我們怎么才能一直在一起,好嗎?”
當年的初夏氣的踢了他一腳就自己走了。
但現在她再回想這段話,才聽出了沈斯仁在其中的無奈與認真。
對他來說,一邊是父母,是給他前途助力和鋪路的家族,一邊是相愛的人,初夏自己代換一下沈斯仁,她都沒有自信做出堅定的選擇。事到如今,她又能責怪他什么?
可初夏沒意識到,愛情本就是沖動不講邏輯的,一旦能夠理智的看待一件事,說明愛意也所剩無幾了。
蔣隨舟說得對,兩年前橫亙在他們關系之間的問題,現在依舊是問題,且眼下透著一股無解的跡象。
想著想著,那點睡意全沒了。
初夏只好胡亂披了件衣服去車庫取畫,這幾天總下雨,她怕地下返潮損壞了畫。
進了車庫,感應燈還沒亮起,她卻率先聞到一股煙味。
她被嗆的咳了兩聲,燈光應聲而亮,只見沈斯仁正靠在車門上抽煙,看見她時手一顫,煙灰掉在了地上。
四目相對,他先反應過來,把煙掐滅,又趕緊打開新風系統。
兩人無話,嗡嗡的機器聲在車庫中顯得異常顯眼。
沈斯仁見她只穿了個開衫薄毛衣就下來了,眉心輕皺了一下,然后說:“上車吧,車庫里陰涼。”
他把車里的空調和座椅加熱都打開,不一會兒就熱起來了。
初夏坐在副駕上,腳邊不小心碰倒一個紙袋,她拿起來看,是幾本書,明顯有被多次翻閱的痕跡,其中每隔一兩頁就貼著便簽,上面記滿了筆記。
她一本本念出書名:“《老婆懷孕,老公需要記住的100件事》、《陪老婆懷孕,寫給男人看的孕期指導書》、《海蒂懷孕大百科》....”
還沒念完,沈斯仁已經快速把書從她手中收走放到后座。
他輕咳了一聲,推了下眼鏡掩飾尷尬。
初夏忍笑忍的很辛苦,她覷了沈斯仁一眼,問:“既然你回來了,怎么不上去?”
“太晚了,怕吵到你。”
“哦....”初夏看了看車里,沈斯仁一向愛潔,平時連車掛飾都不許司機放,此刻車里卻擺滿了礦泉水瓶、火機、煙盒、紙抽等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