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支著下巴瞧他,見他眼下發青,一看就是連續幾天沒睡好。
“你不會這幾天都睡在車庫吧?”
沈斯仁不響。
初夏知道自己猜對了。
“回家了卻不敢進門,在車里苦學孕期知識,怎么,是做錯事怕見我?”
沈斯仁的指尖下意識的顫了一下。
他似鼓起勇氣,伸手去牽她,與她十指相扣。初夏的手柔軟的不像話,十指纖細,手掌不大,和他骨節鮮明的大手形成鮮明的對比。每當沈斯仁握住她手的時候,心中都無法抑制的升起憐惜。
他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冷靜了那么多天想要坦白的話,此刻到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要怎么說呢?
我爸媽想弄死你爸....
還是我教唆你爸殺人...
或是我們的分開是誤會,但我當年的確回避了見你一面?
沈斯仁害怕說出這些,他就會徹底失去初夏....
于是他舌尖一轉,話到嘴邊變成:“我把你懷孕的事和爸媽說了,他們承諾不會再干涉。”
沈斯仁強壓下強烈的自我譴責,凝視著她,道:“初夏,我們結婚吧。婚后我們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你可以不和我爸媽來往。”
初夏有點驚訝,她跟沈斯仁確認道:“他們同意?”
沈斯仁點頭,“我告訴他們你的孩子是我的,媽一開始不同意,后來爸做主表態了,媽就不會再說了。”
他說的也是事實,只是隱瞞了一部分。
初夏了然點頭,但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開心。
她垂眸看著兩人相握的手,說:“那你不會覺得委屈嗎?”
“我不委屈。”沈斯仁幾乎是立刻回答的。
他抱住初夏,和她交頸相擁,眼底是愧疚,“你不用有負擔,這是我的選擇,我會對自己的選擇負責。”
兩人在車內擁抱,卻看不見彼此的表情。
初夏聞言輕輕嗯了一聲,眼中浮現若有所思。
如果真的按照沈斯仁所說,這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但為什么他沒有第一時間告訴自己,而是每晚在車庫徘徊?
最終她拉著沈斯仁回了房間休息,連日來的精神緊繃讓他每晚失眠,此時他將初夏摟在懷里,才終于有了一種踏實感,于是浮現困意。
昏昏欲睡之際,初夏在沈斯仁懷里聽見他一遍遍無意識的呢喃著‘對不起’。
因為沈斯仁工作的特殊性,他的婚姻情況需要內部審查。這個男人行動力很強,第二天就問初夏要了許多資料,加上他自己的資料都放在了一個文件袋里。
“這樣就行了嗎?”初夏問。
沈斯仁只笑著對她點點頭,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腦袋,并沒有告訴初夏這里面的復雜。
貿然遞上去是愣頭青才會做的事。
為了事情沒有紕漏,沈斯仁先是耐心等待時機。
這天,幾人托他辦事,請沈斯仁吃飯,可酒過三巡后談的卻不是正事,而是作陪的人先夸了一通陳科長的女兒如何蕙質蘭心,話題自然的引到了沈斯仁身上。
“說起來,陳科長的女兒比沈先生小兩歲,很般配呢。”
沈斯仁神色淡淡,主動伸手去拿桌上的茅臺,給陳科長和作陪人滿上,兩人誠惶誠恐。
倒酒的時候,那只修長的手上有一枚閃亮的戒指。
那是他和初夏以前的對戒,沈斯仁一直好好保留著,最近才又戴了回去。
有人上道的立刻詢問:“沈先生這是有好消息了?”
“快了,我愛人臭美,婚紗且需要挑一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