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貼上初夏的額頭,滾燙的體溫立刻傳遞到手背的皮膚上。
“給陳醫生打電話,讓他立刻過來。”
蔣隨舟吩咐完傭人直接抱著初夏上樓,也忘了黎初七了。
他把人放在他自己房間的床上,用酒精兌水擰濕毛巾,剛走出洗手間想起她懷孕,不知道能不能沾酒精,然后又進去重新擰了溫水毛巾,坐在床前給她擦降溫的部位,熟練到像刻在基因里。
因為兩人最開始的相處,就是從退燒引起的。
蔣隨舟還記得,那一年,他也是這樣站在她的床前,因為這個倔強的女孩不肯吃藥,所以只能用物理降溫的方法幫她退燒。
他這輩子沒伺候過誰,一開始動作還很生疏,上網搜了方法跟著照做。
其實一開始是沒耐心的,但他得知初夏當時吃了一瓶安眠藥,因為洗了胃吃不了東西后,就覺得不能就讓人這么死了吧,畢竟他還沒弄沈斯仁呢。
而沉沒成本就是這樣開始的,從一勺粥、一片藥、一條毛巾....到一再拖延對沈斯仁的報復、一遍遍說服自己這只是利用、一顆心再也不受控制的因為她而起伏.....
直到此刻,蔣隨舟只希望這病轉移到他身上。
初夏感覺眼眶燒的疼,喉嚨也像被刀片割,迷迷糊糊間看見蔣隨舟正坐在床邊看自己。
他溫柔的撥開她額角的發,一遍遍吻上她的眼,然后順著她的鼻梁、鼻尖,要到嘴巴時,初夏軟綿綿的抬手擋住他。
“會傳染....”
她現在覺得應該是白天客流量太大,不知道被哪個攜帶者傳染流感了,不然不可能燒上來這么快。
“你知道你現在的聲音像唐老鴨嗎?”
蔣隨舟逗她,握住她滾燙的手親了親,又俯身湊近了一分。
“而且已經晚了,剛剛就親過了。”
他說完親了上去,輕輕的一吻,像是安慰。
初夏忍著嗓子的疼痛說:“可能是流感....真的會傳染....”
“那這就是我交的投名狀。”
蔣隨舟摸摸她的頭,讓她別再開口說話。
陳醫生來到后,確認初夏不是流感,而是陽了。
“這就比較麻煩了,黎小姐現在懷孕,最好不要吃藥。”
蔣隨舟聞言心臟一緊,但面上沒有半分情緒流露,冷靜地說:“把所有現在能讓她好受的方法都發我手機上。”
“蔣先生,黎小姐需要隔離,您現在最好也不要....”
蔣隨舟打斷:“我不可能讓她一個人生病。”
接著,蔣隨舟讓傭人把家里仔細消毒,讓陳醫生去為黎初七檢查,將他隔離觀察一下,請專門的人照顧。
林越半夜接到老板電話,在聽到蔣隨舟讓他調呼吸機和血氧儀還有各種醫療設備過去的時候,他以為是蔣老爺子終于不行了呢。
與此同時,公寓里,盛京時獨自坐在燭光晚餐前,拿著手機發呆。
他再次撥打那個熟到能背出來的號碼。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暫忙,請稍后再撥....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
‘咔嚓’一聲,盛京時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碎片扎進肉里,讓人分不出是酒還是血。
他滿手都是碎渣,一把揮掉精心準備的晚餐。
‘叮——’
‘咣——’
刀叉與紅酒杯碰撞,發出刺耳的碎裂聲,桌布被倒下的紅酒染上刺目的痕跡,暈出大片紅色。
盛京時只覺心臟灼痛,側頸上的青筋因強壓憤怒而勃起,腥紅的眼底全是濃烈的恨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