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頹廢起身,踩著一地的玻璃渣走到臥室,倒在床上把臉埋進她睡過的枕頭里。
據說當對某人產生強烈愛欲時,嗅覺靈敏度會異常提升。
你能在對方毛衣領口嗅到0.0001微克的荷爾蒙殘留,這種濃度相當于從太平洋里識別一滴血。
然而當愛情不存在于兩個人之間,僅僅只是單方面的渴求,對方殘留的氣味就是一座衣冠冢。
盛京時明明知道這是不正確的貪戀,會反復陷入痛苦,并讓他被自己的占有欲反噬,可他還是無法理智的抽離。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響動。
盛京時立刻抬起頭,聚精會神的確認著那扇門會在下一秒打開。
然而頃刻之后,隔壁的門關上,將他最后一絲理智帶走。
沒有亮燈的房間里,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狠狠將枕頭揉皺,并用盡一切力氣讓枕頭包裹住自己的臉。
男人發泄般大喊,難過到額角的青筋都根根分明的爆起。
而一切的傷心都被埋進枕頭里,發出不為人知的悶響。
不知過了多久,情緒宣泄過后,盛京時安詳的躺在床上,如同一個等死的尸體,只有枕頭上大片氤氳的濕跡成為這個男人此刻還活著的證據。
盛京時緩緩閉上眼,又一行淚順著眼角滑下。
他在黑暗中自言自語:“只是要你每天回家....都做不到嗎.....”
......
因為無法吃退燒藥,蔣隨舟一整個晚上都在幫初夏物理降溫,他每隔三十分鐘就幫她量一次體溫,手機備忘錄里記了一排她的溫度。
快到天亮的時候,初夏終于退燒了。
他終于能放心的閉上眼瞇一會,于是輕輕躺在她的身側,大手握著她的小手。
安靜的房間里,只剩兩人的呼吸聲。
窗簾下的影子從地板的正中間移動到斜角。
初夏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渾身皮疼的感覺消退了,但身體還是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她一轉臉,就看見一張放大的俊臉。
他的頭發全部往后梳,此刻都還有沒洗的發膠,露出來的額頭和高挺的眉弓形成完美的弧度。
只是他的眉心正輕皺著,形成淺淺的‘川’字紋路。
初夏抬手,用指尖輕輕觸碰蔣隨舟的眉心,替他將眉頭捋開。
明明力道已經非常小心,可這個男人在下一秒就倏然睜開眼,如驚醒一般,眼底帶著疲憊的緊張。
“醒了?”他的聲音沙啞,立刻摸上她的額頭,“渴嗎?還是哪里難受?”
初夏停了兩秒,才啞著嗓子說:“蔣隨舟,你也變唐老鴨了。”
蔣隨舟一怔,旋即笑了,說:“我是電音米奇。”
他又幫她量了一次體溫,確認沒有再次燒上來的跡象,就讓傭人把餐食送到門口,等傭人走開他才去端進來。
初夏想打電話給慕婷交代一下自己生病的事,卻發現自己的手機竟然關機了。
“奇怪....”
她剛想開機,手機卻被蔣隨舟抽走。
“估計沒電了,我一早就讓林越去畫廊幫你轉達了,你這幾天就好好休息。”
說完他就把她的手機拿去外間的書房充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