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來過了....你能不能原諒我....”
夜色漸深,醫院門口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像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
而那個他拼命尋找的人,早已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地破碎的月光。
沈斯仁的雙手深深陷入地面的泥土中,指甲斷裂,滲出鮮血。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路燈的光線在他臉上投下晦暗的陰影。
那個昔日始終溫潤斯文的人,再抬起臉時,充血的眼底盡是絕望的偏執。
他看向早已看不見蹤影的氣球,喃喃自語:
“我不會放手,絕不放手.....”
......
蔣家。
蔣隨舟來到門前,展開雙臂,由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搜身,然后才被放行進入家中。
一進正廳,他就看見蔣夫人一身白色套裝裙坐在沙發上等自己,她的頸上戴著碩大的珍珠,頭戴白色禮帽,面紗遮住半邊臉,從頭到腳一身白。
“母親。”
他叫了一聲,蔣夫人才優雅的放下茶盞,起身捋了捋裙子,說:“走吧。”
蔣隨舟跟在她身后,穿過長長的抄手游廊,來到正中央的主人房。
一入內,又是大片的白色。
白色的病床,白色的儀器,白色的花。
蔣老爺子在一片白之中,頭發花白,嘴里插著管子。
蔣隨舟跟在蔣夫人身后,低頭喊了一聲:“父親。”
只見原本闔著眼的人吃力的緩緩撐開眼皮,夾著儀器的手指哆哆嗖嗖的抬起來,不知道在指誰。
蔣夫人冷若冰霜地看著病床上的人,說:“我這身喪服穿了脫,脫了穿,你到底還死不死?”
蔣老爺子聞言,手顫的愈發厲害。
“啊....啊....”
他指著蔣隨舟,張嘴發出幾個嘶啞的音節,聲帶如同漏氣的風箱。
蔣隨舟面無表情的上前一步,俯身將耳朵靠近他的面龐。
可下一秒,他的領口就被蔣老爺子死死揪住。
“你....去....死.....”
蔣隨舟一笑,說:“父親,還是您先請。”
蔣老爺子鼻子里喘著粗氣,一旁的儀器不斷提醒他的血壓指數過于危險。
蔣隨舟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然后妥善的放進被子里,之后就跟蔣夫人走出了房間。
門關上的一瞬間,原本形容枯槁的老人,此刻的雙眸里迸發出極亮的光芒。
他顫顫巍巍的將手伸進被罩的夾層里,拿出一部手機,將編輯到一半的信息直接發送了出去——
「殺死黎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