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晚霞,也謝謝你。”
此刻。
初夏的手漸漸松開了門把手,轉身離開。
沈斯仁感知不到時間的流動,他只覺得在窗前站到有些腿酸了,低頭一看,手背上的血順著指尖一滴滴流下,已經在地面聚集成了一個迷你的水洼。
他只看了一眼就毫不在意的移開了視線,突然,電話響起。
他就這樣麻木的想等待打電話的人自己放棄,可對方卻好像十分有毅力,震動不停傳來。
他面無表情的拿起手機,在看見來電顯示時卻指尖一顫。
沈斯仁忘了自己此時身在何處,也忘了呼吸,他顫抖著按下接聽,小心的將手機貼在耳邊,直到聽見那道熟悉的聲音,他才相信這一切不是做夢,眼淚一瞬間落了下來。
“往下看。”
他聽見初夏在電話里說。
“快點,不然要錯過了。”
沈斯仁回神,往窗外的樓下看去,只見初夏就站在下方,手里抓著一把氣球。
她拿著手機沖自己揮了揮手,然后手松開,幾十個氣球同時上升,在即將飄過他的窗前時,‘boom’一聲,所有的黑色氣球全部同時炸開,露出了里面的粉色小氣球。
這是一種很流行的寶寶性別揭曉的儀式,粉色代表女孩,藍色代表男孩。
初夏仰頭看著飄向天空的粉色氣球,對電話那頭的他說:“看來豆芽是女孩。”
她看向站在窗邊的男人,突然懂得了什么叫‘曾經滄海難為水’。
相愛過的人,是無法當陌生人的。
即便忘掉了傷痛,忘掉了甜蜜,忘掉了一切的回憶,但只要再見到那個人,你就會知道他和別人不同,因為你們曾經那樣親密過,又那樣撕裂過。
她和沈斯仁都為彼此留下了最美好的自己,那是定格在20歲時的黎初夏,這輩子再也不會重現的黎初夏。
初夏釋懷一笑。
如果豆芽能夠讓他擁有活下去的希望和支撐,她不介意讓他知道這件事。
如果他們之間需要一個句號,她希望用善意收尾。
“就算我們分開,你也是豆芽的爸爸。沈斯仁,不要就這樣被打敗,你要好好活著。”
沈斯仁早已淚流滿面。
他跌跌撞撞的沖出病房,推開上前阻攔的護士,拼了命的跑下樓。沖出門口的一瞬間,晚風呼嘯著灌進他寬大的病號服。
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刺耳而急促。可沈斯仁什么都聽不見了,他的世界只剩下那個名字,那個身影。
可剛剛她在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
“初夏....”
沈斯仁嘴唇顫抖,紅著眼不斷尋找著四周。
“初夏——”
他一遍遍叫她的名字,可是無人回應。
“初夏!!!!!”
沈斯仁歇斯底里的大喊,痛苦的蜷縮在地上,聲音哽咽到不成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