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婷的聲音在電話里響起——
“馥郁,你真的要和那個人結婚?你考慮清楚了嗎?”
沈馥郁無聲一笑,“我沒得選。”
“可那是婚姻啊,你愛那個人嗎?”
“你覺得婚姻是什么?”
沈馥郁看向車窗外不斷后退的霓虹燈,悵然道:
“婚姻不就是資產重組嗎?以前我還能挑,現在我們家不行了,有個礦二代不錯了,至少能給我爸出醫藥費。”
凌慕婷不知如何接話,最后只長長嘆息一聲,說:
“不管怎么樣,我都希望你能想清楚,你哥在的話,不會希望你這樣選。”
“可我哥不在了,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躲在他身后了。”
沈馥郁意識到情緒即將決堤,立刻轉移了話題:“你那邊的官司怎么樣?”
提起這個,凌慕婷瞬間來火了。
“許清揚這個吃里扒外的狗東西,我沒想到他是這種人!
他當初給喬念的那一千多萬,說的好聽,什么他的錢就是喬念的錢,現在基地的開發商那邊出了點問題,他看我們周轉不開,立刻把x-muse告了,還要解約。
他就是看初夏不在了,覺得我們畫廊不行了。
可他之所以能有這一千多萬,就是喬念帶他入行捧他,初夏給他身上砸資源才成就了他,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沈馥郁聽后思索道:“或許有個人可以幫你們。”
“誰?”
“蔣隨舟。以他現在的位置,有什么不能幫你們解決?”
凌慕婷卻沉默下來。
她不是沒考慮過,但她和蔣隨舟之間還真搭不上什么關系,唯一的關系就是.....她不想消費自己過世的好朋友。
沈馥郁卻說:“我知道你顧慮什么,但這件事你得換個思路。或許他很希望有人能提起初夏呢?
蔣隨舟這個人雖然外界對他評價褒貶不一,甚至這次沈蔣的派系斗爭,讓所有人都對他的手段和城府極為忌憚,但我覺得他不是那么陰險的人....至少他對和初夏有關的一切,都挺.....怎么說呢....”
她搜腸刮肚了良久,最后說出了一個與蔣隨舟對外印象極為不符的詞語——
“溫柔。”
沈斯仁走后,沈家已經搖搖欲墜,蔣隨舟完全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把沈家摁到地上永遠翻不了身。
可他沒這樣做,甚至扶了一把。
不然以她爸的案底,又出了她哥自首的案子,他們沈家就是過街老鼠。能保全到今天的體面,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沈馥郁不覺得是她哥有這么大面子,唯一的可能或許是....蔣隨舟不愿意讓和初夏有關的一切消失褪色,甚至染上污點。
“你聽我的,去找他大方說明來意,我覺得他會幫你。”
翌日。
凌慕婷和喬念去了蔣隨舟的公司,前臺問她們有沒有預約。
“沒有,但能幫我們問一下蔣總嗎?”
“您貴姓?”
喬念在慕婷開口前說:“你就說是黎小姐的朋友。”
林越接到電話時,反應了幾秒才意識到這個‘黎小姐’指的是誰。
他看向會議室里正在說話的老板,沒有一秒猶豫,直接敲門進去,走到他耳邊小聲說:
“黎小姐的朋友在下面,要帶上來嗎?”
蔣隨舟的指尖控制不住的痙攣一下。
好久沒有人提到她了。
這一刻讓蔣隨舟心臟驟縮。
他松了松領帶,說:“帶上來。”
喬念和慕婷等了大約一個小時,才終于看見蔣隨舟。
比起去年在南水古鎮的時候,他瘦了很多,以往身上那種閑適又慵懶的漫不經心全不見了,這個男人如今被冰冷的權力包裹,仿佛一個麻木又孤獨的上位者,舉手投足間都是殺伐果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