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動動筆,就能換來一位一線影星還是正當紅的那種低薪加盟,怎么看,都是雙贏之事。
派拉蒙影業的人的視線全部匯聚到萊曼身上,非常的有壓迫力。
反觀歐羅巴影業的人則全都漠不關心,呂克-貝松更是調整坐姿往后一靠,雙手交叉放在腰腹間,作出一副看熱鬧的姿態。
對于他來說,劇本怎么改都不關他的事,那是導演和投資商需要相互說服或者統一說法的事。反正他是支持萊曼的,這就夠了,但他又想看看萊曼會怎么應對。
派拉蒙影業打的什么主意,他不知道嗎?他知道,萊曼的條件過分嗎?不過分,但對于歐羅巴影業來說,很過分。
這是站在不同立場上作出的兩種思考,并不矛盾。他是導演,他能理解;他是歐羅巴影業的掌權人,他需要更詳細的權衡利弊,調節差異。
很簡單的道理。
“我希望這個故事能帶給觀眾不一樣的感受,也想將人性的冷漠、殘酷、利己等一一的挖掘出來,那個最后反轉的設定就是這一切的產物,換句話來說。”萊曼的聲音不緊不慢、不卑不亢,平靜沉穩的話語聲讓人不知不覺的集中起了注意力,“這個設定是這個故事區別于其他黑幫電影的最大亮點,改動的話,會讓劇情整個的**點消失,也會讓戲劇的沖突力下降一大半,也就意味著沒有新意,這是各位想看到的嗎?”
“還有,不知道在座的大家知不知道一部電影,它是中/國香江出產的,叫《無間道》,也是講的臥底,有了解的嗎?”
“是去年上映的一部警匪片,聽說成績不錯,北美的改編權還被華納兄弟買了。”派拉蒙影業的發行部主管艾倫-布雷登開口道:“不過,更詳細的我就不清楚了。”
“我借鑒了里面臥底改換身份的設定,”萊曼接話道,他不在乎有沒有人知道這個故事,但他的主張和拍攝理念卻是要讓他們明白,“有人向往光明,就會有人向往黑暗,每個人都會站在自己的立場、自己的角度、自己的利益去解讀別人,很不幸的是,故事里的那位臥底先生就是這么一個悲劇性的人物,他是一步步的被推進黑暗的,既然如此,他又為何要向往光明呢?”
不管他們懂不懂,但在此時此刻,卻都在認真聽著萊曼對劇本的解讀,“就像那位讓他當臥底的警方高管,看中了他沒資歷、人際關系簡單,家中又沒什么親友,于是撕毀了他的警職檔案,把他派去黑幫當眼線,他一路被人驅使,可警方還對他有提防,不完全的信任他,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因為他是棋子啊,棋子需要知道下棋人的思路嗎?也正是因為他是棋子,是一枚不重要的小兵,所以他才會在跨過楚河漢界之后,一往無前,一黑到底,因為他已經無法回頭了。”
“他殺過人,很多很多人,警方沒要求他殺,但是他做了,因為他不殺,他就要死,小混混不好當啊,一步步的往上爬培養了他的狠性。人都是會變的,從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個好人。這種因果關系,你們明白嗎?”
雪莉-蘭辛看著萊曼促促而談,不知怎的,他的表情明明平靜,卻像是在嬉笑一般,讓她覺得有些膈應——仿佛萊曼的話語意有所指一樣,諷刺著她今天的行為,其實和那些下棋人沒什么區別,都是只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考慮著自己的得失,意欲而為。
雪莉-蘭辛有些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領悟錯了,或許真的是他撰寫人物時的設定呢?
一旁的呂克-貝松放下了自己的手,克制住自己沒直接笑出聲來。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萊曼這個人,他轉頭看了萊曼一眼,看見他臉上配合著疑問露出的疑惑表情,心里越加的樂呵極了。
“這就是我想表達的電影主題,也是劇本的核心思想,你覺得僅僅是修改一個結局那么簡單嗎?如果真要那么做的話,估計得是推翻重來,這個項目可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確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