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來講,論還原歷史這一塊,扎克-施耐德壓根沒用心,為了討好觀眾,連打仗的基本裝備都能拋棄。
但他也用繪畫專業出身的美感,濃墨重彩,血腥暴力,帶給了觀眾帶來前所未有的視覺沖擊力。
在他的手上,廝殺成了藝術。
一個字概括:爽。
而后的影評,也基本是類似的評價。
“...整個片子像是以情趣內衣為核心的超長MTV,內衣的主題是“古希臘”,音樂卻是激昂、熱血的;戰場上肉末橫飛,還飛得很慢,慢得想讓人看清楚他們身上每一塊充滿力量感的肌肉。”——《舊金山先鋒報》
“...扎克施耐德用炫技般的色彩飽和度以及強烈的慢鏡頭拍攝了一部描繪溫泉關戰役的電影,只能說,如果忽略劇情,顏色畫面真的很好。”——《娛樂影評》
“莫名的服飾、莫名的廝殺、莫名的兒戲,里面的演員能配合演出如此糟糕的電影,真是生涯中最大的一個錯誤。無聊。”——《電影沙龍》
......
《300》這種電影,注定是要遭到群嘲的,特別是會遭到“以捍衛電影藝術尊嚴為己任”的評論界群毆,這是不可避免的;與此形成強烈反差的卻是,剛剛涌出影院的觀眾們,帶著滿臉亢奮的赤潮,瘋狂跑到IMDB去給它打個滿分。
但這兩種貌似截然不同的態度,其實骨子里是一碼事兒——觀眾注定是要被快感左右的,這毫無疑問,理所應當;專家們也確實有必要在各種集體性的狂熱面前保持職業的冷靜,而一旦冷靜,《300》的劇情和敘事確實不行。
從電影欣賞的角度看,如果不去電影院,《300》所能帶來的視聽快感勢必大打折扣。其所謂的藝術價值就在于它電影美學上的創新試驗,因為它是很典型的視覺系電影,曾經讓人驚艷的《罪惡之城》也是。
除了對電影畫面的大膽探索值得稱贊——雖然這一優勢覆蓋了許多影片缺陷:空洞的主題、淺薄的基調、偏離的立場、血腥的場景,故事與角色不用腦子刻畫……但觀眾花錢買票,有時候爽就滿足了。
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視覺享受遠比精神享受更能得到反饋。
事實上,無論是導演扎克-施耐德還是萊曼決定出資、大規模的資源投入,都是有一定預期的,能預料到一定的市場。
作為一個導演,扎克-施耐德難道不知道《300》在他手上變成了什么樣?
他非常清楚,正因為清楚,所以他才會更著重強調畫面結構,忽略其他。
側重點不同,才導致了結果的不同。
你要他好好講故事,人家還不干呢,何況,他也不是個喜歡老老實實講故事的。
只不過他沒想到會掀起一陣輿論颶風。
萊曼也沒想到。
鮑比-韋斯曼就這樣看著對《300》的不利影響越來越大,心里高興極了。
他覺得能形成這樣的聲勢,有他的一份力,而且是提前蓄力。
可他忘了,觀眾與影評人的立場不同。
影評人會對連故事都講不好的電影大加批判,這沒錯,那也是他們的工作、職業態度。
但就像這些人喜歡精心烹飪的美食,但同樣也能接受快餐。
看《300》,就像是吃了一頓頭皮發麻的超爽麻辣火鍋,口腹之欲非常滿足,哪怕隔夜就被消化殆盡,腸胃不好的,還得罵上兩句。可當時,他們一定是爽的,這正是大多數商業電影的可取之道和無聊之處,它們只是消費品,看得過癮,看完不想回味。
《300》也確實沒什么可以回味的地方。
回味什么呢?
裸男?漏洞百出的戰場?腦子進水的廝殺?沒有城府、沒有思考、甚至侮辱智商。
如果古代戰爭都是這么打,都不用花費時間研究。
所以,罵聲很大,《300》的放映卻沒有受到多大影響,甚至因為討論浪潮——批評也代表熱度,反而能拿更多的票房。
提前場,《300》只有487萬,很平庸。
但首日公映,卻拿到了2982萬,空降票房榜冠軍,在過往的一眾大片里,這樣的首日成績都算得上亮眼。
畢竟,兩者相加,已經是3469萬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