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羽知道三言兩語必然說服不了她,于是再道:“玄甲軍早早清理了北夷余孽,本王這才提前班師。此事父皇知曉,你不必擔心。”
若擅自傭兵回京,自然是大罪。
可若得了皇上允準,又趕上了勤王救駕,則是天大的功勞。
宋云纓看著棋盤上的局勢,投子認輸,“王爺棋藝高超,云纓甘拜下風。”
“認輸?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
宋云纓道:“王爺謀局深遠,云纓就算贏了也是僥幸,便也不再掙扎了。”
兩人一時無言。
宋云纓只靜靜地坐著,背后是天邊剛泛起的絢爛云霞。
“舅舅,舅母!”遠處突然傳來小孩子的叫聲。
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小臘月穿著一身精致的錦袍,像是只歡快的小鳥般向他們跑來,身后還跟著玄幽禪師。
小臘月跑到他們面前,氣喘吁吁卻滿臉喜悅,“舅舅,舅母,你們看,玄幽姑姑給我做的新衣服,好看嗎?”
宋云纓彎下腰,仔細端詳著臘月衣服的繡紋,溫柔道:“好看,我們小臘月穿什么都好看。”
小臘月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臉蛋上泛起了紅暈,卻還是拉著宋云纓的手,興奮地問個不停,“舅母,娘親怎么還不來?月兒也想讓她看看。”
宋云纓心中一酸,卻不能告知真相,只得輕聲道:“月兒的娘親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這些天月兒先在舅舅家住下好不好?”
小臘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卻仍執著地問:“那娘親什么時候回來?”
想起臘月與自己一樣,兒時便沒了娘,宋云纓感同身受,眼眶里熱了起來。
可她盡力忍住了,仍強顏歡笑道:“等小臘月長大了,娘親自然就回來了。”
“啊?長大是什么時候呢?”
宋云纓指了指庭院里的薔薇花,“等月兒長得跟花兒一般高,就是長大了。”
小臘月這才露出笑顏,拉著宋云纓和獨孤羽的手,撒嬌道:“那舅舅和舅母要一直陪著小臘月長大哦。”
獨孤羽看著小臘月天真無邪的笑臉,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好。”
小臘月拉著兩人的手,在庭院里跑來跑去,歡聲笑語不斷。
陽光透過樹葉灑在他們身上,映照出一幅和諧歡樂的畫面。
玄幽上前,打破了這片刻的溫馨。
“譽王妃,郡主以后要拜托你多費心了。”
宋云纓應聲,“國師請放心,我必定待月兒視同己出。”
她是大巽國師。
唯有在天子面前需行禮問安,其余的,皆可平身答話。
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從前皇家祭祀,玄幽總是站在高高的祭臺上,根本瞧不清容貌。
這也是宋云纓第一次與她面對面。
不知是否是自己太過敏感,竟覺得此人身上的氣息,有那么一絲熟悉。
臨走前,玄幽請宋云纓借一步說話。
“國師何事如此謹慎?”
玄幽目光深邃,似有千言萬語,卻最終只化為一句輕嘆,“王妃可知,王爺命中終有一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