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羽很坦誠:“玄幽禪師帶臘月來王府避難,長姐臨終的意思是,讓咱們撫養臘月。”
“是丹陽公主親口說的?”
宋云纓以為,即便公主殉國,最適合撫養小郡主的也該是皇后娘娘。
怎會把差事交到了譽王府里?
是以才多問了一句,并非不喜歡臘月這孩子。
獨孤羽說道:“想必長姐也是覺得,深宮之中,四四方方的高墻,一輩子困居其中,好沒意思。與其讓臘月在重重枷鎖中度日,不如讓她在宮外自由自在,來得開心些。”
宋云纓不反對,“既是丹陽公主的遺愿,咱們自當盡力而為。”
“你同意就好。”
“我豈有不愿的道理?臘月可愛懂事,有她在身邊,我歡喜還來不及。”宋云纓考慮的更周到,“只是月兒年紀尚幼,又經歷了這樣一番變故,往后咱們得更加用心才是。”
獨孤羽點點頭,“本王會多派些人手,絕不叫你費心累著。”
宋云纓并不介意這些,夾了個蓮莢放碗里,好似不經意間問道:“王爺剛才說的那位玄幽禪師,可是大巽的國師?”
獨孤羽也答得風輕云淡,“嗯。”
大巽自開國來,必由蓮宗傳人做國師,喚作神女。司天祭祀,占卜吉兇。
宋云纓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微閃,“我曾聽聞,蓮宗傳人皆是容顏不老之人,不知是否為真?”
獨孤羽眸光一頓,隨即恢復平靜,“世上哪有長生之人?不過是坊間傳言罷了,未必可信。”
宋云纓輕輕而笑,“我也這么想。王爺莫怪,我不過是好奇,才多問一嘴。”
“吃飯吧。”獨孤羽沒再多言,只是默默地為她夾菜。
用過早膳后,獨孤羽陪著宋云纓在庭院里賞花。
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微風拂過,帶來陣陣花香。
獨孤羽輕輕咳了一聲,打破沉默,“本王最近得了一副上好的玉骨棋,不如,咱們下一局如何?”
宋云纓卻之不恭,“王爺有興致,我自當奉陪。”
獨孤羽便吩咐人去取了那副玉骨棋。
“果然是副好棋。”
只見青玉為棋子,牛骨篆刻字,精雕細琢,巧奪天工。
獨孤羽執白子,宋云纓執黑子。
兩人你來我往,下起了棋。
獨孤羽每落一子,都顯得格外慎重。
宋云纓亦是全神貫注,不敢有絲毫大意。
棋盤上,黑白交錯,局勢膠著。
棋逢對手。
宋云纓落下一字,看似不經意地問道:“王爺,此番回來,怎么不見你把那副畫掛起來了?”
被宋云纓這么突如其來的一問,獨孤羽執棋的手也是頓了頓,“畫污了一角,叫人拿去修繕了,得費不少時日。”
他說得輕描淡寫,好似去修了一副再尋常不過的畫。
宋云纓再落一子,“小薛妃與七皇子勾連,宮中諸人皆猝不及防,王爺怎會來得如此及時?”
獨孤羽封死了她的棋路,只留下角一闕,“本王也是湊巧罷了。”
北夷距京城千里之遙,怎能在半日之內趕回來救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