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下午,沒有等到馮家那邊的消息,倒是長瑞先回來了。
他已將前因后果查得明白,大致和長福所說差不多,不過要詳細得多,是誰將眾人聚起來,怎么勸薛蟠一起出去,都去了哪些地方,為什么要去那家酒樓,玩了什么、說了什么,怎么遇到那個姑娘,如何與馮淵爭執乃至拳腳相加,全都打聽得清清楚楚。
長瑞:“當時在場之人不少,很多人看到鄭六公子與馮公子先動手,二爺才讓家丁出手的。小人找到幾個人,若有需要,他們愿意上堂替二爺作證。”
聊勝于無而已。
薛虯:“那鄭六秉性如何,你可打聽了?”
“打聽了。小人也疑心有人弄鬼,特意著人打探這位鄭六公子的底細。”長瑞道,“鄭六是鄭家嫡幼子,自小極受寵愛,驕狂成性,時常惹是生非。老爺在時便不喜二爺與他往來,只是二爺與他脾氣相投,老爺也無法。”
“如此說來,此事只是巧合,并非存心了?”
“以眼下的情狀看,應是如此。”
那也罷了,薛虯又問:“外面可有風言風語?”
“有。”長瑞聲音低了一些,“百姓頗為……惶恐。”
意料之中!
薛蟠縱容豪奴傷人乃是事實,且被打的馮淵并無大的錯處,只因小事與薛蟠起了齟齬罷了。馮淵乃是鄉紳之子,小有身家,尚且受此無妄之災,更何況遠遠比不上馮家的普通百姓呢?
他們會想,若他們不小心得罪了薛家的人,是不是也會落得馮淵一樣的下場?
不!他們還不如馮淵。至少馮家有錢,可以請醫延藥為馮淵醫治,躺床上修養半年一載也無妨,而他們不僅要受一場罪,很可能平白丟掉性命,即便僥幸活下來,也要拖累一大家子。
物傷其類,兔死狐悲!
長瑞:“不過大爺和太太送了很多東西到馮家府上,百姓知道后議論少了些。”
薛虯點點頭,又問:“馮家那邊如何?”
“咱們帶著御醫和好藥過去,如今倒是能說上話了,只是小人方才回府之前,還沒有聽到那頭的消息。”
話音剛落,小廝進來回話,昨日和薛蟠一起玩的郎君們被長輩帶著前來拜訪。
長瑞一聽便明白了:“只怕是來賠禮的。”
薛虯點點頭,問:“來的都是誰?”
小廝將名單報上,昨日和薛蟠一起玩的有八個,來的有六家,還有兩家沒來,其中便有鄭六郎所在的鄭家。
不可能沒收到消息,這六家能一起出現,便說明他們是通著消息的,即便沒人通知那兩家,他們自己也能打聽到,若有心自然會趕過來,沒有來便是無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