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暮天寒。
是夜,鎮安王府梧桐院。
“嘭!”
姜晚揉著磕破皮的額頭,嗷嗚出聲,“好痛!”
耳邊傳來一聲冷哼。
“活該!”
姜晚似有所覺地抬眸望去。
紅燭搖曳。
一襲紅衣吉服,俊美至極的新郎陸知珩,被五花大綁在婚床上,正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姜晚瞳孔一縮,這是十年前的新婚夜!
腦中大量記憶涌入,隨后逐漸平息。
她一邊走,一邊回憶。
上輩子,她強取豪奪,惹下大禍,最后自食惡果,死在陸知珩的床上。
這一世,她不打算再續孽緣!
畢竟眼前高冷的陸知珩,是個實實在在的煞神!
他一朝得勢后,先是弒父殺兄,再以父親謀逆的罪名,抄了鎮安王府,將她囚在身邊折磨兩年。
她得罪不起!
可這樁婚事是她求父親找皇上賜婚來的,不好立刻提和離,在這之前她要跟未來大佬搞好關系。
走得近了,姜晚看清了十年前的陸知珩,潑墨般的發絲被紅色發帶高高束起,面若皎月,劍眉星目,好看的薄唇緊緊抿著,喉結上泛著一點粉。
她咕咚一聲吞了下口水。
下一秒,陸知珩一雙漆黑的冷眸掃過來,眼中的厭惡不言而喻,聲音沉沉。
“想不到郡主小小年紀,會使如此下作的手段,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瞧,讀書人罵人還這么文縐縐。
姜晚扒拉了一下小耳朵,居高臨下地看著陸知珩。
這時的他,清明澄澈的眼里還沒有血和仇恨。
但前世的陰影還是讓她心有余悸。
姜晚略有些心虛地嘁了一聲,跺了跺腳。
“跟你鬧著玩的,你還當真了?”
“本郡主什么男人沒見過?!這酒灑了就不喝了,給你解開就是了!”
說著,姜晚蹲下身,手往他的腳踝處伸,哼哼唧唧。
“是你玩不起,小氣......”
陸知珩冷眸里劃過一絲異色,他以為她會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不過,為何是先解腳上的?
陸知珩閉了閉眼,他怎么忘了她的課業門門倒數第一。
她這小腦袋生得好看,就是沒長腦子。
空氣中沒了催情香,但他在這房間里比姜晚時間長,早已吸入不少。
他強忍直沖腦門的血氣,腳往里縮了縮。
將扎上魯班扣的雙手遞到姜晚面前,嗓音低磁冷冽。
“解這個,其他的我自己來。”
看著眼前筋骨分明的雙手,姜晚不適時地想起在他床榻上的一些畫面,瞬間臉頰有些熱。
姜晚垂著頭,半天沒有動作。
“不會解?”陸知珩冷聲問道。
話音一落,窗戶下傳來“噼啪”一聲,是枯枝碎裂的聲音。
兩個小侍女對視一眼,點了點頭,捂著耳朵跑開了。
姜晚猛的抬頭看過去,影子離去的方向,是正院。
姜晚:......
陸知珩輕咳一聲,姜晚回頭,一時間竟有些不敢直視他。
“你看不起誰?!”
陸知珩沒有答話,他感覺渾身已然滾燙,額上出了一層密密的細汗。
眼尾向下,聲音帶著隱忍的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