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一動不動,似乎是任由她做決定。
“宗肆。”寧芙輕聲試探道,這般直呼其名,也是少數幾次,往常她會規矩又客氣地喊他世子。
“你認錯人了。”男人平靜道。
“未必。”寧芙道,其實仔細回想,他那股氣質,再怎么偽裝,還是不經意間,會透出幾分,只是尋常她未聯系到一起,而一旦聯系在一起了,便覺得像極了。
“姑娘從何判斷,是覺得他會很樂于上你的床,陪你演這出戲,還是他會面對你時有反應,會想一寸一寸,吻遍你的身體,與你繾綣纏綿?”慕容盯著她勾唇緩緩問道。
寧芙心跳極快,勉強冷靜的看著他。
“摘了我的面具,不就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他了?”慕容輕笑了聲,倒像是鼓勵她。
寧芙卻在心中快速沉思,如果確定了是宗肆,又能如何,無非只是因今日之事與他增添幾分曖昧牽連,而捅破這層窗戶紙,對自己并無好處,反而處處受牽連。
倒不如他就是慕容。
寧芙收回那只按在他面具之上的手,垂眸道:“是我誤會慕容公子了,世子向來守規矩,絕不會辱沒了宣王府,扮成小倌。”
她這話瞧著是捧宗肆,若是宗肆,那便是是以小倌之事而要挾他。雖他是為了正事,但這要傳了出去,旁人恐怕能津津樂道地聊上好幾月。
宗肆自然不怕她的威脅,不過兩人既然有利益牽扯,他會尊重她的決定,寧芙這是表明了她自己的態度,對她而言,慕容不論是誰,都只是慕容。
慕容看了她片刻,扯了下嘴角,眼神冷了幾分,未再言語。
寧芙則安靜地收拾起妝容來,一會兒回了府,是不好讓人看出異樣的。
也不知衛姐姐,此時如何了。
慕容未再開過口,寧芙也同樣不知說什么,這馬車上,便也讓人生出局促不安。
直到那馬車,停在了寧國公府。
寧芙心里設想了一番該怎么應付阿母,慕容卻湊過來,替她整理了頭飾,她低著頭道:“多謝。”
“我無意強迫你,也尊重你的決定,我會等著你親自來找我。”慕容淡淡道,“回去先沐浴,早些休息。你衛姐姐已被宣王府的人送回了寧國公府,不必擔心。”
寧芙的心,往下沉了沉,男人對于得不到的,反而有征服欲,宗肆就更是如此了,有誰如此忤逆過他,如月娘之流,從來都是捧著他的。
只是他若是不留情面,她也不會心軟。
寧芙懷著心事下了馬車。
回到竹苑,衛子漪同寧夫人,正在喝茶,一見到她,衛子漪便站了起來,眼睛發紅,可在寧芙不贊同的注視下,又活生生給忍了回去。
“你總算回來了。”衛子漪道。
“傅姐姐留我多待了片刻。”寧芙笑道,“我們有些私房話,所以只好讓衛姐姐先回來了。”
“回來便好。”衛子漪心總算落了下來,道,“只是將你一人留在外邊,我有些擔心。”
寧夫人不禁道:“你與那傅家姑娘,往來也太頻繁了些,有哪個女君,整日同一個商賈之女一處的?”
她這是瞧不起商人,大燕的世家,大抵如此,寧芙心中則有幾分憂思,如若兄長和傅姐姐成了,該如何勸阿母接受。
“阿母,北地的軍餉,不少都是來自傅府,便是連圣上,也是要給傅家幾分薄面的。若是與傅家結親,雖不好聽些,其實半點也不吃虧。”寧芙道,兄長在關外的物資,傅家也能幫上不少忙,更重要的,是兄長喜歡。
兩人情投意合,能為了對方死,這般深情是無價的。
“傅家男子那般長相,難不成你瞧上了?”寧夫人不無擔心道,女兒總同傅嘉卉見面,未必不是思慕男子,皺眉道,“好好的陸公子,你哪點瞧不上?今日別再同傅姑娘見面了。”
寧夫人卻是不得不警惕。
“陸公子心中未必沒有別人,再者,傅姐姐過幾日還請我去靜膳樓品鑒菜品呢,我拒接了她,豈不得罪了人?”寧芙想了想,順勢道。
“你便說你忙,讓你兄長替你去。”寧夫人道。
寧芙便笑了,佯裝為難道:“那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