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不順路,三皇兄回府吧。”孟澈在路口時,便回了自己的馬車。
孟淵在他離去后,若有所思地撫摸著指間的扳指。
回到皇子府時,貴客卻已是早早等待。
“糧草之時,有勞三殿下了。”宗肆面色從容地下了顆白子。
卻說孟淵為何斬人?一來自然是這些人死有余辜,未前往各州前,各州官員如何,他都摸清了底細,哪些是大貪之人,他早已有數。
二來則是這些人一死,便死無對證了,所貪腐之物的具體數額多少,這其中就有好操作的空間了,便能給北地,留下一部分糧草。
孟淵反而:“這些糧草,你又藏匿于何處,該如何運送出去?”
宗肆同樣反問:“三殿下藏拙,是真想當個閑散王爺,還是想隔山觀虎斗,坐收漁翁之利?”
兩人的問題,都極其尖銳。
四目相對間,彼此都不露半分情緒。
“下一局,如何?”宗肆收回眼神,從容不迫道。
孟淵并未拒絕。
卻說孟淵這一回的棋藝,并不似往常那般平庸,兩人不動聲色間,竟下得難分伯仲。
“我對皇位,并無那般興趣,百姓若能安居樂業,我當個閑散王爺足以。只是宣王府,世子雖也為國為民,卻也放不下手中權勢,世子舍不下宣王府的榮耀。”孟淵道。
“王府百年基業,先輩一步一步走到今日,豈可毀于我手中,在下不愿當宗氏一門的罪人。”宗肆也未否認。
“孟澤并非是賢君的性子。”
“他卻未必不能學著當一位賢君。”宗肆卻道。
孟淵便未再多問。
宣王府更愿以權勢為利刃,逼得皇帝不得不約束自己,敬文帝便是如此,如若沒有宣王府從中掣肘,并非會像如今這般,姑且算一位還算合格的君王。
是以敬文帝,一邊需要宣王府,一邊痛恨宣王府,無時無刻不在試圖削弱其勢力。
短短幾句話間,便已探知了對方的底線,道不同不相為謀,不必浪費口舌。
……
七月,北地忽受胡人突襲,宣王率兵奮力抵抗,胡人不敵其攻勢,遂換為小部隊襲擾,消耗其儲備,后以火勢攻,將其困于丹陽城中。
十日后,以為彈盡糧絕,入城門,與設想相背,宣王與韓將軍,轉為反攻。
戰火綿延了一月有余,待京中得知戰事平定的消息,已是八月了。
八月,正是最熱的月份,也最教人昏昏欲睡。
寧芙便是在睡夢中,被冬珠喊醒,得知了宣王回京的消息。
“姑娘可別睡了,一會兒該去路上宣王回京了。”冬珠道。
寧芙這便是沒得再休息了,只好起身,與寧荷一塊出了府。
今日連敬文帝,也出了宮,在宮門處等著宣王。
寧芙帶著寧荷,站在最邊邊的角落之中,很快看著漫長的軍隊緩緩而來,氣勢之磅礴,教人無不贊嘆。
這是寧芙這一年以來,頭一回見到宣王,常年在戰場上的武將,氣勢不可謂不強勢,便是只看人一眼,就能讓人后背生出涼意。
不過即便四十有余,那張臉卻依舊稱得上英俊,氣宇軒昂。
寧芙一眼便看到了隨行的宗肆,宣王回京,他大抵是前幾日便提前去迎接了。
男人也正好回頭看了她一眼,臉上卻是有幾分不悅,冷冷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