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帶我去看病人。”
林清歡簡潔地說,醫療箱在大理石地面上拖出輕響。
二樓臥室里,暖黃色的燈光下,一個面色蒼白的男人躺在床上,額角纏著紗布,手指無意識地抓著床單,仿佛在對抗某種無形的恐懼。
“體溫正常,瞳孔對光反射存在。”
林清歡戴上手套,用手電筒檢查病人眼底,“昏迷前有什么異常行為嗎?”
寧輝猶豫了一下:“他船隊的大副說,風暴過后,他堅持要獨自清理船艙,不讓任何人靠近。
后來船員發現他蜷縮在貨艙角落,渾身濕透,懷里抱著個金屬盒子……”
“金屬盒子?”林清歡的手頓了頓,“現在在哪兒?”
“警方帶走了,說是可能涉及走私。”
寧輝苦笑道,“但周臨這種級別的商人,根本沒必要做這種事。”
林清歡翻開病歷本,上面密密麻麻記著各種檢查結果,神經內科、心內科、甚至精神科的會診單都有,但所有指標都顯示正常。
她沉思片刻,從醫療箱中取出催眠治療用的懷表:“我需要嘗試催眠,他的潛意識可能隱藏著關鍵信息。”
“催眠?”寧輝皺眉,“會不會有風險?”
“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林清歡直視他的眼睛,“你希望我救他,對嗎?”
別墅區的鐘表敲了十二下,清脆的響聲中,懷表在林清歡指間輕輕晃動。
周臨的眼皮開始顫動,喉間發出含混的囈語。
“你現在在船上,”林清歡的聲音低沉而平穩,“風暴剛剛過去,你站在甲板上,能看到什么?”
“霧……好大的霧……”周臨的手指抓緊床單,指節發白。
“雷達失靈了,羅盤在轉圈,我讓船員拋錨,突然看到前方有島影……黑色的礁石,像怪獸的牙齒。”
林清歡的心跳加速,她交換了一個眼神,寧輝正緊張地盯著床上的朋友。
“船靠近了,島上有建筑,白色的,像實驗室。”
周臨的聲音變得急促,“有燈光,綠色的,一閃一閃。然后……然后他們來了。”
“誰來了?”林清歡輕聲追問。
“穿白大褂的人,戴著防毒面具,拿著槍。”
周臨突然開始掙扎,“他們說我誤入禁區,要帶我們去‘凈化’……我的船員,他們被注射了什么東西,眼睛變成了紅色,像發瘋一樣互相攻擊……”
寧輝驚呼一聲,林清歡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保持安靜。
“我躲在貨艙里,透過縫隙看到……”周臨的額頭滲出冷汗。
“他們有個巨大的水池,里面泡著人體,有些還在動……還有個玻璃房,里面關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戴著手銬,女的頭發很長,她突然轉頭,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
“他們在做實驗,”周臨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仿佛喉嚨里塞了碎玻璃。
“把海蛇的基因注入人體,那些人變成了怪物,在水池里互相撕咬……我必須逃,必須告訴別人……”
突然,周臨的身體劇烈抽搐,心電監護儀發出刺耳的警報。
林清歡立刻扯開他的襯衫,露出胸口猙獰的疤痕,一道新月形的傷口,邊緣整齊得像是手術刀切開的。
“拿安定!”她對寧輝喝道,同時按住病人的人中。
五分鐘后,周臨終于平靜下來,陷入深度睡眠。林清歡摘下手套,手背上全是冷汗。
“這疤痕……”寧輝臉色慘白,“他出海前還沒有。”
林清歡沒有說話,她翻開周臨的病歷,在“外傷史”一欄默默畫了個圈。
冰泉島,這個原本只存在于情報中的神秘組織,竟然真的在進行人體基因實驗。
“林醫生,”寧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周臨說的……都是真的嗎?”
林清歡直視他的眼睛,慢慢抽出自己的手:“我需要他提到的金屬盒子,還有他船隊的航海日志。”</p>